审视的视线定在入门处的柱子上。 “咚、咚、咚、咚、砰——” 如他所料。 天尚蒙蒙亮，沈无霁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微弱的阳光透过窗纸印得他的眼睛又大又亮。 一开始他还在担心惹恼了嬷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敛说的那些话在他心里反复萦绕，几乎要将嬷嬷往日的所有规矩都逐一推翻。 思考来思考去，他想不懂想不透，只能给往日挂一个问号再捱到约定的卯时等江敛解惑。 胡思乱想了好几天，即将到约定时间前更是一宿没睡着。 眼见着外面的光更盛几分，沈无霁翻身一个咕噜跳下床榻，将坐在脚踏守夜的小玄子吵醒了。 沈无霁兴高采烈道：“我要去——” 小玄子：？ “我要去！”沈无霁按住他肩膀，颇有几分无理取闹，“我要洗漱！” 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的沈无霁，小玄子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彻底清醒过来，连忙起身拦住沈无霁，然后朝宫女们使眼色，示意她们去找钱嬷嬷。 作为掌事嬷嬷，钱嬷嬷要负责的事情很多。 沈无霁最害怕孤独。 钱嬷嬷裹挟着风闯入里屋，扫一圈屋内乱糟糟的样子，波澜不惊，而后训斥小玄子道：“你这奴才怎么做的！一大早就扰了殿下好眠。” 钱嬷嬷挥退低着头的太监宫女们，再才面无表情地望向沈无霁，“殿下，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钱嬷嬷眯起眸，“您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若是这群奴才耽误了您的睡意，奴婢这就把他们打发走。” 后一句他是对着门外喊的。 “行，那奴婢今儿便给殿下一个任性的机会。”钱嬷嬷淡道，“只要殿下莫任性到皇上面前，惹得皇上生气便可。” 钱嬷嬷打开房门，开始招呼宫女们服侍沈无霁洗漱更衣，外头天蒙蒙亮，开云轩少见的热闹起来，她立在门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无霁动作。 钱嬷嬷冷哼道：“殿下大了翅膀硬了，总得要吃点苦头才知道谁好谁坏。今晚不到点不许殿下入睡，听见了吗？” 殿下第一次起这么早，困意、饿意肯定也来得早。不说中午用膳，等到晚上钱嬷嬷不点头谁敢安静？殿下就是想睡也不能睡，这苦头吃定了。 等沈无霁换好衣服，钱嬷嬷才走了上来，慢声问：“殿下想去哪里看日出？” 亭子旁边就是一个假山，连着墙壁，他只要跳一下就能跑出去。 亭子是院中最高处，那里也确实适合赏日出。 钱嬷嬷见他一如既往把情绪放在脸上，慢慢打消了几分疑虑，领人护着沈无霁迈步往亭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