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真缓声道:“公主生日在即,我瞧着朝中许多大臣都送来了贺礼,不知父亲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李侍郎目光微沉,低下眼皮,着实思虑了片刻。公主及笄的生日确是件大事。送什么,他倒的确没有什么头绪。女儿常伴公主左右,如今又特意来寻自己,想必是有什么想法,于是问道:“你有什么好提议吗?”李映真笑道:“我近日听说,京城来了个灯匠,画得一手好灯画。而且这灯匠一家,忠心耿耿,上京来就是为着再见一次皇上。公主素来喜爱画画,且这灯匠如今就在永安府,父亲不如找来这个灯匠,做个花灯,献与公主。”李侍郎为人严肃,闲着的时候并不逛酒楼茶馆,自然也不知道京城的说书先生又说了什么新奇故事,只疑惑问道:“哪个灯匠?什么故事?我竟不知道。”李映真于是把经说书先生传播开来的,自己编的故事,又说与父亲一遍。李侍郎听完沉默半晌,点评道:“倒是个忠心的。”李映真笑道:“我说也是呢。所以才想着让父亲寻着人,做花灯送与公主。一来,讨公主欢心,二来,这故事皇上若是听了,指不定也会龙颜大悦呢。”父亲为官多年,虽然从未出过纰漏,能力出众,但也一直没有升官。李映真总觉得,与父亲从不讨好上级或许也有关系。李侍郎听罢,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既没给出肯定的答案,也没给出否定的答案。李映真只能行了个礼,告退。隔日,永安府。龚令史在小房间内坐着,不住地跺着脚。值守的这间房,是背阴面,夏日的时候还算凉爽,等到了冬日的时候,坐班就跟坐牢似的。他那微薄的收入,不足以支撑买炭在屋里烧。幸好有个小手炉可以暖暖手,下半身就只能靠跺脚取暖。忽然,门口的棉隔帘被人揭了开,龚令史抬头一看,嚯,顶头上司!龚令史忙放下手炉,站起了身,让座:“李侍郎,您怎么来了?”李侍郎不知是一身正气,火气足,还是冻惯了,进这屋子也是看起来丝毫没有反应。落座后,道:“你这儿有个叫韩昭的灯匠吗”龚令史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这人三天两头请假,他记得可清楚了。李侍郎捋了下胡子,沉声道:“去把她叫过来,我有事找她。”第64章 凛冬至几处习俗异“大人稍等,下官这就去寻她过来。”顶头上司一发话,龚令史忙不迭地应声,掀开帘子,出门快步往后面去。十月份的时候,趁着天气好,工匠们还可以在外面的院子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如今外面冷风呼呼刮着,大家都进了屋里做灯笼。龚令史进来的时候,大部分工匠都埋头干活,有几个人抬眼见着了龚令史,停下手,点下头,打了个招呼。大部分工匠都是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又不存在竞争关系,且龚令史自忖是个管永安府的小吏,平素也从不摆官架子,大家并不畏惧他。龚令史找了一圈,才在角落见着韩昭。宫里要做的花灯,每日也是有定数的。做完之后众人也还得准备各自的花灯。韩昭又动了心思,想着不如把之前被烧的灯笼再复刻出来,猫在角落里,做着要用到的机关。龚令史越过众人,终于来到韩昭面前,急切道:“韩昭,快跟我走,侍郎大人有事找你。”韩昭手中刻刀一顿,抬起眼,看着一脸匆忙表情的令史,心道:终于来了,看来真姐姐的计划要奏效了。两人一路疾走,很快到了值班房。进了门,韩昭垂手静立。“大人,这就是韩昭。”龚令史走到李侍郎旁边拱手道。龚令史语气有些忐忑,永安府是工匠聚集之所,平常顶多会有些宫里的匠人来。他还从未接待过像李侍郎这样级别的官员,不知道侍郎大人忽然来这永安府寻人,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李侍郎轻轻抬眼,见着站在门口的韩昭,微微有些诧异。寻常工匠多是五大三粗之人,可眼前这人,却是个灵秀的少年,瞧着可不像个干粗活的。他又想起昨日女儿说的,这个灯匠以灯画见长。善画之人心思细腻,钟灵毓秀也说得过去了。他心思微定,沉声问道:“你籍贯是哪里?”韩昭答道:“安宁县。”“今年多大了?”“十六了,过完年就十七了。”“家中父母是做什么的?”“父母都不在了,家中只剩一个爷爷。我家好几代都是做花灯的。”李侍郎微微颔首,的确和昨日女儿说的故事是对的上的。又抬眼看向一旁的龚令使,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李侍郎查户籍似的问韩昭问题的时候,龚令史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候着,脑内拼命琢磨着李侍郎问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冷不丁被问到,忙从桌子上翻出之前的登记册来,翻开好几页,终于找到韩昭的名字,一一对完,点头对李侍郎道:“是和登记的一样。”李侍郎见他慌张的样子,道:“只是随口聊两句,你不必害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