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小姐也自然地接过,仿佛韩昭是她家仆人一样。可后面两人的语气又亲密地不似主仆。李映真心下有种奇怪的感觉,又想着,看来在外多年,清妹妹也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倒该为她高兴。她把一勺烤番薯送进嘴里,细细品尝,的确是软绵香甜。温宅。书房里,熏香火炉子里,银霜炭烧的正旺,暖香袭人,驱散冬夜的寒气。温阁老在火炉前烤着火。才十一月,温宅就已经供上了暖,到底是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年轻时火力旺。曾经不可一世如他,也不得不承认,人还是得服老。他垂目听底下的人汇报。待那人汇报完,他掀开眼皮,缓缓道:“前日送进宫的那个小玩意儿,小公主也不喜欢?”底下的人躬着身子,恭恭敬敬道:“的确。听说温贵妃送去的时候,小公主倒是笑着的,瞧着是欢喜的,后来就撂桌子上,也让宫女收进库房去了。”“行,知道了,下去吧,把小少爷找来。”温阁老的话迟缓而平稳,嗓音像平时常见的老人,却因着多年位高权重,让底下的人不觉不怒自威。他低着头退出了书房。不多时,温弘文进了书房。他进入书房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热,不禁松了松衣领,凉快些,才给这位掌家多年的父亲大人行了个礼。“我方才听宫里来的消息,说公主不喜欢你送的东西。”深夜叫他前来,竟然是因为小公主不喜欢他送的礼物?温弘文觉得他爹真是小题大做!以他父子俩的朝中地位,有必要对一个后宫中的小公主百般逢迎吗?求娶公主是他爹的意愿,又不是他的意愿。他年轻气盛,自然喜欢那种温柔小意的貌美女子。公主虽然生得姿色不俗,但毕竟是皇家子女,真要娶回来,少不得他得像孙子似的伺候公主。然而父亲一直督促,没奈何,他前段时间搜罗了个极品红珊瑚,给公主当贺礼。谁知公主竟然不喜欢,索性他直接寻了个街头常见的竹编兔子,三十文买一对,又送了进去。如今公主还是不喜欢。“贵的不喜欢,贱的也不喜欢,公主倒的确是难伺候。”他轻哼出声。“要我说,父亲您就别打着娶个公主儿媳的心愿了,那皇室公主又尊贵在哪里?成日在后宫养尊处优,这天下重任,不还是父亲您和我担忧着吗?”温阁老终于舍得从火炉子上转移目光,瞥了一眼年轻气盛的儿子,沉声道:“以后这样的话少说,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天下事自有皇上担着。你我为人臣子,为皇上尽忠职守,自是本分。”年轻的时候他也像儿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险些酿下大错,被人抓住把柄。如今人老了,做事就图个谨慎,为了以后能功成身退。皇上恩宠,虽似先前,但他总隐隐觉得不安定,求娶公主,也只是图个心安。“公主那边,继续送,送到公主喜欢为止。”这意思就是说,让温弘文一定要娶到公主。见儿子仍旧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温阁老又缓缓道:“公主你若是不喜欢,娶回来,供着就是了。有合意的,外面寻个宅子养着就是。”温弘文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告退。温阁老又专心地烤起火来。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今年的冬天怎么觉得格外冷些?第63章 名声扬李侍郎寻人近些时日,京城的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们,开始说起一个做花灯的工匠的故事。说是在那江南富庶之地,有一个名叫安宁县的地方。此地有一户姓韩的人家,祖上好几代靠做花灯谋生,到爷爷这一代,某日,竟然遇上微服私访的先皇到了江南地区。先皇夜游,见他摊上卖的花灯甚是精美,连连夸赞。帝心甚悦,韩家的这位爷爷才知道自个竟遇上真龙天子了。然而先皇当年微服私访,连地方官员都不知道,安宁县的人都以为这韩老头子说见到皇上是吹牛。这老者气不过,立志培养孙子,接起韩家花灯的担子,重振韩家花灯的荣光。可不正巧,逢着今岁公主寿辰,朝廷从各地征调花灯手艺人进京赶制花灯,为公主筹办一场千灯宴。这韩老头子虽然是宝刀已老,但始终未忘记要向众人证明自家花灯无愧于皇上夸赞。其孙子青出于蓝,花灯手艺精湛,更是画的一手好灯画,在花灯比赛中,力压敌手,神女飞天灯大放异彩,最终夺得这个名额,来到京城,为公主庆生。“至于她到底能不能见到皇上,”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说书先生在台上抑扬顿挫,手舞足蹈地演绎着这个波澜曲折的故事。台下的人听得聚精会神。有些爱泡茶馆的更是高兴,可算换了个新故事,前些日子听奇女子陶云安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这个故事倒新奇,甚至有些人还蠢蠢欲动,想着既然这个工匠已经到了京城,要是有机会,倒可以找她做盏灯。说书先生说了将近一个月,韩家灯匠的故事几乎满城皆知了。这一个月里,韩昭只能等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