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房牙已经看好了厨房,走到了院中,和韩建德的对话就清晰的飘进了偏房。“老爷子,这房您准备卖多少银子呀?”“十两。”“呦!这可卖不上。您这房又不在好地段,年头又久。宝清堂旁边新盖的独栋小院都要不了十两银子,您这要价可太高了。”“那你说能卖多少?”“我估摸着,三五两银子差不多。这得看买房子的急不急,要是他就看中了您这套,着急要的话,还能卖个好价钱,要是不着急,看其他家的,估计您这房子,三两银子就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估计韩建德也没有想到房子竟只能卖这几两银子。“今日就看到这,您老要是有意的话,再到牙行找我。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买家。”“麻烦你了。”韩建德的声音有些疲惫,随后是院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院子中又归于平静。“你先回去吧。”韩昭深吸了口气,对钱小舟说。眼见天色也晚了,钱小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出门跟韩建德道了声别,回家去了。韩昭踏出偏房的门槛。暮色里,韩建德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小的时候耐心教她做花灯的人,终究老了。“爷爷,您不用操心报名费的钱,我来想办法。”少年的声音在暮色里有一股坚毅的力量。鸡鸣三遍的时候,韩昭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出了门,昨夜她躺在床上,思索良久。靠卖灯笼,这一个月指定挣不了几个钱。她虽然能写会画,但是也一时难以找到渠道去展现。思来想去,韩昭最后决定去借钱。穷人家倾家荡产也弄不来几个钱,但是富贵人家手指头一漏就是几十两银子,幸好她还认识这么一两个有钱人。吴双林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性格豪爽。对她还算个热心肠,曾经说要资助她上学。只是她不想浪费时间,后来才做罢。跟他借钱,大概率能借到。今日是书院放假的日子,她得赶在吴双林出门之前到他家。否则,按他的性子,估计一天时间就在外面流连忘返,找不到人影。韩昭穿街过巷,街上只有早点铺子开着门。日头升起没多久,她就到了吴府门口。以往她来借书,走的都是旁边的小门,这次也依旧敲的是这扇门。门仆很快就来开了门。见是她,笑着问:“韩公子又来借书啦?”少爷吩咐过他们,遇见韩昭来借书就请进来,要以礼相待。韩昭时不时的会来一趟,只在藏书阁待上一段时间之后就离开。对人也客气和善,门仆自然没有为难的道理。韩昭客气的一笑,“这次是来找吴公子的,不知他在家吗?还烦请大哥通报一声。”“少爷在家的,还未曾出门呢。公子在这稍等,小人进去通报一声。”过了一会儿,通报的门仆去而复返,“少爷在书房呢,公子请随我来。”韩昭跟着仆人穿过走廊,绕过一檐八角亭,跨过一座水上木桥,才来到书房,书房正对一池湖水,旁边就是两层楼高的藏书阁。的确是个适宜读书的地方。只是,此刻坐在书房里的人却像坐牢一样,浑身难受,四仰八叉地摊在太师椅上。韩昭在外间看见的就是吴双林这么一副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姿。“少爷,韩公子到了。”门仆进来通报。“哪呢?快请进来。”吴双林双腿一收,站起来,抬眼就看到韩昭已经站在眼前了。“唉呀,韩兄,你来的*可真是太是时候了。我再待在这书房都要闷死了。”吴双林仿佛看见了救星般,开始倾诉自己的苦难。“你说学堂好不容易放两天假。我爹还让我在书房看书。他老人家难道不知道读书也要劳逸结合吗?天天看子曰孟曰,怎么也不听听我曰呢?”仆人早已经走了,吴双林才敢这么大放厥词。“双林兄这是被关禁闭了?又招老爷子生气了?”“唉,我做什么老爷子不生气。不过是进了趟胭脂铺,就被老爷子打了一顿。你看看!你看看!”他拎起自己的袖子,给韩昭展示胳膊上的伤痕。两道发子的红印子,看起来是刚打没多久,下手应该不轻。韩昭挑了挑眉,某一方面来说,吴双林也是个奇人,生在这样一个书香门第里却不爱读书。从小就拈花惹草,却屡教不改,也算是坚持初心。韩昭安慰他几句,吴双林又絮叨了几句,气来的快,消得也快。两人坐下,他这才想起来问韩昭:“唉,对了,你今日找我是有何事?”韩昭咬了下唇,低下眼睛,“说来有些张不开口,但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吴兄能帮上这个忙。”吴双林一听这么郑重,忙坐直了身子,“什么忙?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帮。”“我想找吴兄借十两银子。”“唉,早不借晚不借,偏偏今日借。”他懊恼的双手一摊,拍手道:“可巧,今日刚被父亲缴了全部的银两。竟是一分也拿不出,只能窝在这书房。”若是在以往,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他也能支出来。韩昭心下一沉,这条路竟然也走不通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