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他总是会偷偷抽时间,悄无声息去请教冯鹤。 那个女孩,小小年纪懂那么多,竟并没有诓骗他。 每次学书、吃饭、做事时,始终和她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 他在等。 他不信世间真有好人,也因此每日处在紧绷状态,如同一匹黑夜中的狼。 春去秋来。 这十年里,小褚暖不是怼惜美人,就是怼琼嬷嬷,以至于再也没有人在帝长渊耳边念叨。 小褚暖还拿着褚家的钱买通了许多宫人,扶风院里的吃穿用度再也没少过。 只是即便是十年时间。 无数次深夜,他都陷入梦魇,梦到那些人欺负他,伤害他,梦到兽笼、毒蛇,梦到最亲近的母亲欺骗他、利用他……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有放松的一天!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他真的相信我了,快看他是不是好傻!” 六年的虐待,也是性格养成的最关键时刻。 扶风院里已经用木头修建出一个两个新的小木屋。 又是冬季,大雪纷飞。 而帝长渊从屋内出来时,天青色的锦衣,有种远山雾霭之感。 亦无需伪装讨好他人,他前世那股温润儒雅之感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寒冽。 像是永远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褚暖早已习惯他那冷冰冰的模样,喊他: 一串卡通的小鸭子排排蹲着,显得格外可爱治愈。 这些年,褚暖带他种过花、种过草,看过日落日出。 似乎是总觉得整个世界都怀有恶意,哪怕是一株花,都可能会跳起来咬他一口。 而唯一能让帝长渊感兴趣之事,便是书籍,计策,治国之道等。 “学了这么久的书籍计策,不如今天实操一下吧? 帝骁战是帝长渊一直最怀恨的敌人。 若她帮着解决掉帝骁战,帝长渊的疑虑总可以打消吧? 十年了。 他倒想看看,她意欲何为。 正巧外面有人路过,她们在低声议论: “咱们小心有什么用?主子们若是搞事,殃及池鱼啊!” 皇帝一老,身体不中用的话,太子就会登基。 这些年六皇子帝天德一直处处表现,处处比帝骁战还表现得优越,帝骁战等人怎会不知道? 而帝天德又在筹划着,尽快将太子拉下马。 褚暖听着那些人走远,她走到屋檐下的长桌前坐下。 “对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一向对万事万物不感兴趣的帝长渊,唯独对棋、书等有兴致。 本来对弈下棋,面对面的坐最为方便。 这样一来,能与她保持最大的距离。 此刻,坐下后,他挪动了下棋盘,骨节分明而颀白的手执起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颗子。 他清越深沉的嗓音也格外好听,却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显然,兴许他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暗中帮六皇子对付帝骁战? 其后,再曝光帝天德的行径,一箭双雕。” 褚暖,似乎总是很了解他。 甚至知道他会在木簪上刻字、知道他看帝台隐第一个眼神、心思。 褚暖坦然道:“你的计策的确不错,但到底是第一次下手。 帝长渊显然还是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恰巧这时,林隽从外面回来了。 褚暖帮忙收拾了个杂物间,林隽这些年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们在褚暖的照顾下,其乐融融,未吃过什么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