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有期看着他,没脾气地将喜帕递过去。
小傻子依旧笑得很灿烂,唯有眼眶因整宿的哭泣有些泛红,声音也略有些哑。
想到之后的种种筹谋,邬有期难得耐下性子、放轻声音,抬手揉揉他的脑袋,“你乖,听话。”
不知喜蛛有没给顾清倚讲大婚的流程,但此刻他还是亲自再讲一遭,从着喜袍到上花轿:
“到时别乱跑、别多言,跟在我身边,明白不?”
顾清倚抱着他的手笑嘻嘻,看神情敲不出来明没明白,但被问了,还是拖长了声:“好——!”
应是应了,但傻子的想法和常人明显不同。
这时候说好好的,但到夜里,顾清倚还是趁众人不妨时,又一跃翻墙钻到血焰流云宫,说什么,都要跟邬有期黏在一起。
左右无事,也还没到大婚当日,邬有期忍了忍,还是忍下来,一边让人给顾清倚收拾床铺,一边警告他:
“下不为例!”
顾清倚点点头,但到初六这天夜里,他又故技重施,趁众人在摆弄花轿,再次溜了出去。
邬有期从凫余山归来,瞧见顾清倚拉高被子躺在他床上时,都快气笑了:
明日不仅是一场婚礼,还有其他许多重的意义——是要事、容不得闪失。
总不能叫众人瞧着魔宫的花轿,原地抬起来再原地落下去,这——成何体统。
这次,他难得没忍让,直接对顾清倚动了手,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给人敲晕,就让喜蛛给他换上吉服、塞进花轿里。
不放心,还亲自落下一道冰莲印。
印记禁锢了空间,让顾清倚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那三尺见方的小格子里,等待次日天明。
安排完这一切,血月也上了中天,邬有期挥挥手,正欲回寝殿,转身却对上喜蛛一双惊讶的眼:
“尊上,你、你身上!”
他疑惑低头,却发现自己周身隐隐浮起一重灵光,细碎的光斑点点星星,正从他四肢百骸冒出。
——像是燃烧篝火里翻飞散佚到空中的火星。
他拧眉,眸光深邃。
只见那些光点浮到半空中,竟在他们的注视下,渐汇聚成一股,而后嗖地一声消失在顾清倚身体里。
邬有期双瞳微缩,视线陡然变得锐利。
晕着的顾清倚倒毫无知觉,甚至还砸吧两下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喜蛛揉揉眼睛,张口刚想问,就看见更多灵光升空,竟隐约形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只停留了一瞬,喜蛛眨眨眼,它就消失了,简直比炊烟、薄雾散得还快。
无声无息,就像她恍惚中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