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卫风把挣扎着想去玩的赤雪放下，小傀儡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矜持地戳了戳玄之衍的肩膀，吱吱叫了一声。 小傀儡开心地在空气中转了个圈，跑去和赤雪炫耀，不知道俩小玩意儿嘀咕了什么，一起跑进了后山深处。 “真没有，我在上界可厉害了。”卫风神神秘秘道，“旁人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千真万确。”卫风认真道，“我要是想，现在动动手指头就能毁灭修真界，你信不信？” “都说了师父把我养得很好。”卫风有点嘚瑟，“而且他待我也极好，为了我都愿意什么都不要，甚至能豁出性命，他的父亲和母亲为人也很和善，同僚和下属也都很听我的话，都是些好性子的老人家。” 卫风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要出去十几年呢。” 卫风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来了块灿金色的晶石递给他。 vae! “给你的回礼。”卫风又掏出了许多储物袋递给他，“等以后我飞升了，你就帮我转交给曲姨乌拓夏岭他们，对了，还有千凝师妹，透春峰书院里同我玩得好的几个小弟子，还有每月十五都会来山门前卖糖葫芦和糕点的老大爷，拢云城郊三十里的破庙里有只叫小白的小狗，河里还有条花色的鱼，这些是给青渡和那些小鲛人的，你要是能找到白羿就帮我给她，还有孱临，让他好好修炼快些飞升，风无忧每天都念叨他……这些送去江家，这个是给江向云的，记住，千万别给陆离雨，没他的份，这两包是给江顾院门前那两只小石狮子的，这个给那只小豹子，还有……” “不了吧，到时候肯定挺难受的。”卫风摸了摸鼻子。 卫风笑了笑：“我喜欢热闹。” 他只一门心思去找江顾，路上他碰到了青渡，对方开心地拽住他聊了许久，带他去见了族里新出生的小鲛人，还和萧清焰有一面之缘，对方还问玄之衍最近过得好不好……他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那天他在灵兽的卖场上看见江顾，他站在一群小雪兽面前，只看着赤雪转世的那一只，脚步都挪不开，他以为自己会讨厌那只吸引走江顾注意的小雪兽，可当他和那小东西对上视线，竟觉得它有些可怜。 江顾最后教他的，是眼睛里不要只看着江顾，而是学会做自己。 玄之衍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打算何时飞升？” “……江顾果然打坏了你的脑子。”玄之衍闭了闭眼睛。 “少看些话本子。”玄之衍叹了口气。 等卫风终于能爬到清平峰峰顶，已经是三年之后，唯一可惜的是，他还没有到道祖境大圆满。 他也明白江顾要他努力修炼的用意，不止是因为要疗伤，更是因为他们的确无法再修真界久留。 卫风抱着他想了片刻，道：“那就等来年春天，在清平峰上种些花吧。” 大结局（下） 江顾一人为他护法，那些混沌之气始终没能落到地面, 围观的修士有人认出了江顾, 惊呼出声，继而有人也认出了卫风神鸢鲛的法相。 “他不是死了吗？” “江顾不是飞升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那之前他杀妻证道……” “难道之前杀妻证道只是个幌子？” 众人惊疑不定，议论纷纷，但不管他们再如何诧异，卫风还是在无尽的雷劫和混沌之气里，轰轰烈烈地飞升了。 劫雷平息，无数灿金色的光点落下，如漫天金雨, 涤荡了天地间过重的秽气, 那场雨席卷了整片平泽大陆，原本是隆冬季节, 却在一瞬间春暖花开。出了浓郁的生机，在此后的数万年间，飞升悟道者层出不穷，即便在万千小世界中，亦可称得福泽深厚。 尽管后世对于卫临明就是卫风本人的说法存疑，甚至一度引起争论，但世人还是喜欢无情道动心六欲道痴情的戏码，通常会将卫临明与卫风认定为一人，而认定江顾杀妻证道飞升后悔不当初，费劲心机重新降世苦苦追妻，终于取得卫风的原谅，有情人终成眷属双双飞升，经过数不清的加工而传唱为一段曲折离奇的佳话。 不过那些终归全都是后话了。 天门不急不缓道：“恭喜小殿下飞升。” 临风和平明生怕再生出什么枝节来，跨出天门一左一右拥着卫风过了天门，风无忧看着他好胳膊好腿地回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紫光笑吟吟地同他道喜，旁边的逢疾薅了他一块仙灵后推算曜琰何时上来，望亭和苍梧跑来看热闹，司命府新任的仙君和司命宫的新任宫主前来给他入仙籍，九重天上的其他仙君也有不少前来道贺者，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小养在凌鄞膝下身份不同，还有一部分则是来打探曜琰的情况，一时间天门前热闹无比。 “临明仙君，恭喜恭喜，日后我等便是同僚了。” “临明仙君，以后有了供养，你之前偷吃的果子可得还回来……” “恭喜……” 卫风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恭贺声里毫无所动，只是紧紧盯着天门，手里的陌刀越攥越紧。 就在他要动手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卫风小时候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调皮得很，挨过曜朔不少揍，一口一个爹喊得比江顾都响，下界也是趁着曜朔上战场偷溜下去的，他对曜朔多少有点惧意，闻言点了点头：“是。” “爹。”卫风有些别扭地开口。 见到凌鄞时，卫风恭敬地行礼：“母亲。” 卫风走过去，她道：“混沌核又回到了你身上？” 卫风摸了摸鼻子：“我能控制自己。” 化形的小秽物是很难养的，她耗费在卫风身上的心血不比在江顾身上少，自然知道卫风能控制住混沌有多么不易。 凌鄞道：“看来你们知道天门是何物了。” “那就该明白，天道不会消失。”凌鄞道，“既然你能过了天门，那便说明天道认可了你，孩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就像世间不能没有混沌，天门也会永远在那里。” “曜琰很便会回来，不必耗费仙灵连接。”凌鄞顿了顿，“你元神上的这些烙印全都是他的？” 在下界时无所谓没人能看出来，但他忘了上界凌鄞和曜朔是江顾的父母，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江顾的烙印——在下界时两个人胡闹，他师父也不总是那么沉稳的，有时候喜欢往他元神上放许多烙印，现在他元神的颈间还缠着江顾的离火绳…… 卫风点了点头。 只是按理说江顾同他前后飞升，也该上来了，不知为何还没动静。 鸿宸沉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