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道不好,卫风这混账东西果真没撑住走火入魔了。 江顾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江顾刚要开口说话,就再次被蛮横地堵住了嘴唇,透明的鬼纹将他覆盖缠绕,卫风的元神倏然化作了雾气,不由分说地融进了他的元神里。 漫天雾气中,他听见了卫风压抑又崩溃的哭声。 红鸢寻玉(五) 当然, 卫风会如此强硬地闯进他的虚空印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卫风的情感和欲望一向比常人浓烈, 但江顾第一次见有人可以伤心欲绝成这般模样, 神交这种事情……能哭成这样。 “好了。”江顾捏了捏他的后颈,警告他适可而止。 卫风紧紧搂着他的腰,犬齿在他的伤口处来回碾磨,江顾微微蹙眉,却没有将人推开, 不知是眼泪还是血, 黏在脖子上有些不舒服。 尽管他只觉得打坐突破只过了几息,但江顾推测虚空外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可能几个月,甚至两三年,否则卫风不会如此失态,因此自觉地提高了些许的容忍度。 卫风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委屈得元神都要消散,江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于是那浑浊漆黑的元神又黏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贴住了他的嘴唇。 罕见的回应让卫风瞪大了眼睛,瞬间的空白过后,他吻得更凶,哭得也更凶了。 等卫风终于冷静下来,江顾打算问话,结果人已经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头发扫得他的下巴微微发痒。 他好像做了个极好的美梦,梦里他找到了师父,抱着人又亲又哭,还强硬地拽着他师父神交,师父还主动回应了他……他大概真的走火入魔了,以往这些就算是做梦他都不敢梦见。 结果卫风冷下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拍开了他的手。 卫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起身,结果被江顾按住了后腰,没起来。 大概比面前这个幻觉脸色更黑。 江顾生生被他气笑了,毫不示弱地凝聚起周围的灵力,手中凝聚出一柄长剑,刀剑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白光,整个虚空境都剧烈地震荡了一下。 “清醒了吗?”江顾冷冷地盯着他。 陌刀和长剑同时消散,卫风心虚地垂下眼睛,又不舍地抬眼,紧紧地盯着江顾,试探地去抓他的手,见他没有甩开,才贴了上去,闷声道:“我以为我走火入魔了。” 再靠近,恐怕又要“一不小心”神交。 卫风眼眶倏然一红,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既难过又委屈:“快十八年了。” 卫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任凭那些人怎么骂他编排他,任凭打架渡劫受了那么多伤,任凭他找了江顾十几年生死不明,他都没有哭过,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和江顾一样厉害了,但江顾只这样问了一句,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再哭元神就要散了。”江顾伸手抹掉了他眼角的泪。 “……”江顾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嗯。”江顾压平了嘴角,抹掉他脸颊上的泪,手掌却没离开,贴在了他的侧颈上。 这混账东西似乎又长高了些,力气也更大了,周身的威压和气势没有收敛好,江顾竟然感到了一丝压迫。 卫风委屈又渴求地看着他,透明的鬼纹几乎要将他湮没。 卫风出奇地乖顺,点头后就老老实实挨在他身边,抱着人不肯放,亲亲这里摸摸那里,好像许多年都没见……对他来说,的确许多年未见。 卫风的神情瞬间低落了下来,闷声道:“心脏。” 卫风将自己如何找到他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咬牙道:“你把你的心脏就这样挂在我额 江顾淡定道:“你没那么聪明,想不到。” “……”江顾清了清嗓子,委婉道,“我的意思是,其他人都不会想到,出其不意才最安全。” 但江顾没想到会把人活活气哭。 卫风泪汪汪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找我?他们都说你死了,我说你没死,他们还要打我骂我。” “萧澹的分神当时想借由通道跑回沉曜大陆,我追了他一段,但因为当时我的虚空境是由外力强行打开,我猜测应当是被一起封印在了通道中,后来这封印又一加再加,我猜测是平泽的人防止萧澹回来,又加了许多大型法阵,以我现在的修为不足以破开封印,只能继续修炼突破。”江顾沉思片刻,“你能进来,应该是因为我的心脏回归了本体,可以打开虚空印。” “恐怕不行。”江顾摇头,“我的元神是与虚空境被一起封印的,当时我借封印的通道才躲过了神力的侵蚀,在此处又能正好抵消过多的神力辅助修炼,想离开没那么容易,除非破开所有的封印。” “封印破开,萧澹必然回来。”江顾不急不缓道,“他之所以这般沉得住气,是因为他知道我被封印在了这里,所以他不着急。” 卫风转身看他,便听江顾道:“不要莽撞。” 江顾看着周围被他蛮横冲破的屏障,道:“既然你强行闯入,趁现在周围灵力混乱,我可以分一半元神暂时回到身体里,只是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说完,他便分神成功,双手结印,化作流光往前飞去。 然而为时已晚,江顾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红鸢寻玉(六) 在他身后, 是个眉眼狠戾的青年, 劲瘦的胳膊强势地将人紧抱在怀中, 衣衫凌乱不堪,手紧紧覆在他的心口,而他们身下的被褥和衣袍纠缠在一起,空气中散发着汗湿和暧昧的气息…… 卫风几乎与他同时醒来, 他眼底的震惊比江顾更甚,他敢对天道发誓, 他当时真的只是在找江顾的心脏, 不过一时情急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手下的力道没有轻重,绝对没有趁机对江顾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眼前这场景, 任凭他说破嘴恐怕也洗不清了…… “师父, 我对天道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信吗?”他目光真挚,然而开口便哑了嗓子,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又与江顾神交许久,六欲道心激荡,全身都散发出着情欲过后的气息,让他的话更没有说服力。 “手拿开。”江顾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