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羿见他冷淡, 也不好多问, 打开那储物袋清点, “三只比翼灵音鸟,三颗须弥心,这须弥心在风月秘境的万佛冢,可是出了名的难得,顾大哥, 你莫不是碰上那菩提树精了?” “那也不应该伤得这般重啊, 后问心是出了名的慈悲道, 虽然从他手里通常拿不到须弥心和舍利子, 但也不至于伤了性命。”白羿拿出枚玉牌来,一边说话一边往上面画了两道符,“啊,查到了, 三只比翼灵音鸟可换对碧落护腕, 须弥心……有了,一枚勾陈簪, 这两样都是天阶的法宝,顾大哥,可打算换别的?” 于是白羿便将两样东西从身后的柜子中取了出来,交给了江顾。 “这碧落护腕是有名的漂亮华丽,顾大哥是准备送哪位女修呀?”白羿笑着打探,心里却难免有些泛酸。 卫风早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等着了,立马就接了过来给自己装备上,那戒指能自己调节大小,严丝合缝卡在了他右手中指上,他扯了扯那带子,“师父,一只手不太好系。” 卫风的腕骨清瘦白皙,比那护腕还要漂亮上几分,淡青色的血管透过薄薄的皮肤散发着温热,江顾的指腹在上面停顿片刻,又离开。 “嗯。”江顾垂下眼睛。 就是得再治一治这破锣嗓子。 徒弟果然还是自己养起来最顺心。 “嗯。”江顾心情难得愉悦,接受了对方的夸赞。 “……”白羿生生被噎了一下,她百般挑剔地看向卫风,被他那脏污的元神刺痛了眼睛,继而又转头看向江顾,“顾大哥,你之前托我打听的人有消息了,只是这散修脾气古怪不好相与,而且你现在又受了重伤……” 这回白羿没有打开,而是小心地放进了袖子里,给了他枚玉佩,“待你见到他,说我的名字便好。” “师父,她说的什么人?你又给了她什么东西?”卫风追在他身后问。 而此处早已被开辟了间洞府,上面的禁制一看就是江顾的手笔,显然这里是江顾早就准备好的地方,而一进洞府,里面修炼所需的草药兽丹灵石符篆等都一应俱全,最中央立着个巨大的三足鼎,底下的真火在阵法的加持之下一刻不停地在烘烤着鼎身。 也就是说江顾在风月秘境斗法切元神逃命时,在万里之外还以灵力维持着这么多阵法的运行,这哪里是大乘期的修士能做到的——师父他简直不是人! “师父!”卫风赶忙将人接住。 他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不过硬撑着来到此地,元神切口处的剧痛让他变得有些意识模糊,以致于他竟还放纵自己去摸卫风的腰和手……简直胡闹。 卫风察觉到他入定,欲言又止,最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小声抱怨道:“我帮你可比那破镯子快多了。” 他又不能来硬的。 他元神的自愈能力还在,只是变得慢了许多,而且一给自己疗伤,不管是体内的灵力还是邪气立马都会消耗一空,积蓄起来却要以巨量的灵石和法器供养,到现在为止供应的灵石法器和他的疗愈能力已经无法成正比,虽然也是他有意为之,但实际上他在阁里的灵宠中已经属于是边缘的一批,否则也不会能争到外放的这个机会。 卫风目光温柔又专注地望着江顾,勾起嘴角笑了笑。 半个月后,疗伤结束的江顾睁眼第一句话便是:“将修为都废了吧。” “你。”江顾目光冷淡地看向他。 因为他知道江顾这样说肯定已经有所打算,不管他答不答应,都不会让江顾改变想法。 大不了他就保持在跟师父一样的大乘期嘛。 以为自己又要被伤害,但又可以安慰自己,因为是师父,所以没有关系。 就不会动一动那生了锈的脑子。 “自然是疼的。”江顾心口隐隐有些发闷,难得开口解释道:“你如今心脏被挖,元丹被掏,体内灵根丹田全无,现如今不过全凭借鬼面白目的识海运行些驳杂的灵力,你当为何你灵力消耗如此之快?没有丹田和灵根,你就无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而法器和灵石中那些杂乱无章的 “只有十年?”卫风愣了愣,他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路数不对,但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毕竟只是个畜生的寿命,难怪金盈袖那些人总是嘲讽他是半真半假的真仙境…… “那便废了修为,从头来过。”江顾冷声道。 “死不了。”江顾淡淡道:“没有你我这些年也活得好好的,谁给你的自信能保护我?” “所以得等你这具身体病骨支离回天无力时再废?”江顾冷嗤一声。 江顾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不急不缓道:“鬼修?就凭你这破破烂烂的元神,怕是死后都聚拢不起来。” “……”江顾原本只想逗逗他,没想到竟将人给急哭了,淡定地移开目光,“为师自有办法。” 没有元丹,一切都是枉然。 卫风呆住。 阴阳白骨(二) 江顾脸色瞬间一黑,攥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江顾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有病?” 江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万事都会以己为先, 莫说他是江顾的师承弟子,就算他是江顾的道侣,江顾也不会为了他挖自己的元丹。 单看这形状和色泽, 便知道元丹资质上乘,而且正正好是符合他原本资质的火灵根, 江顾能炼制到如此程度定然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卫风愣愣地望着他,“所以你用那离火绳和银链不是为了……困住我?” 蠢货。 不过这话他不会与卫风说,世上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掌控,卫风自然也不会例外,而且以他这脾性恐怕反抗得会格外厉害。 他难得多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江顾压下了眼底的算计和冷漠,将元丹扔给了他,“用不用你自己决定。” 江顾的耳朵被他震了一下,他嫌弃地歪了歪头,冷漠道:“起来。” 温热的液体洇透布料接触到皮肤,江顾不太自在地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有些迟疑地落在了卫风的后背上,动作生疏又试探地拍了一下。 江顾冷着脸皱眉,“怎么?” 江顾抵开他的脸将人推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