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两次进入江顾的幻境之前，早已经进过许多次属于他自己的幻境，那是属于六欲道独有的考验，又因为有鬼纹白瞳在，他又清晰地知道那些“江顾”并不是真实的—— 他不要假的江顾。 他终于不用再同自己的欲望做抗争，尽管最后他连江顾一个眼神都没能扛住。 江顾的声音明明这么近，却模糊朦胧得远在天边，根本让他分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想……狠狠掐住那截雪白的脖颈，将人死死压在身子底下，听一听师父会不会像幻境里一样发出情动难耐的喘息和呻吟，看一看师父的脊背上是不是会挂上层黏腻的薄汗，听一听师父能不能如幻境里一般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喊自己的名字—— 卫风猛地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抬头时眼底的情欲和渴望被死死压下，他甚至看起来有些无辜的呆愣，“啊？” “没有。”卫风下意识将手腕藏在了身后，对上江顾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后，膝盖一软险些跪下，他一瞬间以为自己那些龌龊心思全都被江顾看透了，却还是想垂死挣扎，“师父，怎、怎么不对了？” 卫风猛地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卫风慢吞吞地蹭到了他身侧，余光瞥见了他白皙的后颈和单薄的衣袍下流畅的肩胛骨，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目光。 再不出这个幻境他就要疯了。 灵境作为一件普通的天阶法宝, 除了能长时间收纳活物和无尽死物之外，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 江顾正这样想着，后颈倏然传来阵凉意, 他本能召出赤雪剑, 泛着寒光的剑尖破开密密麻麻的鬼纹，堪堪停在了离卫风眉心。 江顾眼神发冷, “你方才想干什么？” 卫风咽了咽唾沫, 脸色发白地望着他, “我……只是想给师父理一理头发，上面沾了竹叶。” 他冷冷看了卫风一眼，反手收了剑,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卫风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攥紧, 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师父就这般不信我？” 何况卫风诸多前科在先，这混账东西全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单纯无害。 他好像很擅长自己哄自己。 但方才的事情却给江顾提了个醒。 卫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巧应声，很自觉地歇在了床边的小榻上。 而后江顾的元神便沉入了卫风的识海。 他是在卫风原本的识海中找到的人。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放下戒备，他在卫风的元神面前站定，双手掐诀侵入了卫风的梦境，他倒要看看这厮究竟在打什么鬼主—— 少年人两鬓微湿唇色殷红，那双从来都是微垂着的、明亮又清澈的眼睛里沾染了昳丽浓烈的欲望，然后对他露出了个放浪又极具侵略意味的笑。 卫风那只汗津津的手掰在了他的膝盖内侧，又倏然向腿根处滑落。 旖旎又香艳的梦境瞬间被强悍的灵力搅得四分五裂，江顾刚出卫风的梦境，识海中蜷缩成一团的元神皱了皱眉，抱住了发疼的小脑袋，江顾黑着脸从他身上踩了过去，操控着自己这缕元神径直出了识海。 他当是卫风修炼出了岔子脉象不稳，又因怀了异心杀意泄露，却原来是在松绥幻境中被这些幻像给缠上了，竟还敢将他也当成那些脏东西，六欲道果真肮脏低俗不堪！ 但不妨碍他被恶心得够呛。 江顾睁开眼睛，周身杀意弥漫。 “滚过来。”江顾阴森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喊：“师父，我头疼。” 卫风见状不敢再撒娇，忍着疼走到了他面前，尚未站定脚步，便被股强横的力道压住了肩膀，噗通一声跪在了江顾面前。 “你的元阳可还在？”江顾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江顾耐心耗尽，也不信他说的话，一手扣住了卫风的后颈将人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掐诀径直抵在了他的小腹丹田处。 尽管他对江顾起了不少龌龊的心思，但归根结底江顾是他师父又是他长辈，被这样拎到床上强行检查实在是羞耻至极。 卫风跪在床上弓着腰，恨不得将头戳进床底，小腹中积蓄的灵力滚烫灼热，他面色痛苦地抓住江顾的袖子，欲哭无泪道：“师父……难受，你快给我解开这诀吧。” 结果卫风的鬼纹比他动作还要迅速，一股脑地缠在了他的胳膊上。 江顾眉头紧皱，眼前的卫风和梦中的卫风截然不同，他甚至想不出来现实中惯会撒娇讨饶的东西露出那般欠杀的表情，他不耐烦地抬手抹掉了卫风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水珠，“以后少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江顾看他这幅蠢样便来气，冷声道：“你在自己的幻境中都看到了些什么人？” 卫风的心脏瞬间悬了起来，他强装镇定道：“就是阳华宗那些人呗，喻千凝柳献玄之衍、邬和致、曲丰羽、阮克己、沈庾信……他们……”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江顾的脸色从果然如此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江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不挑。” 江顾在他身上用的这个诀十分强悍，他现在都没敢直起腰来，生怕露出什么难堪。 卫风震惊地瞪着他，又不受控制地闷哼了一声。 江顾眉梢微动，等着看卫风失态的模样，他虽然一直将卫风当成徒弟，但到底对方也占了他名义上的未来道侣，他向来唯我独尊，自然是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分毫，更不用说卫风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妄起欲念。 从那次渡气开始，卫风便对他起了些不该有的念头，难保有朝一日卫风不会起心思，他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徒弟和名义上的道侣，并不需要多余的东西。 他正这般想着，卫风像是再也坚持不住，汗湿的手指颤抖着勾住了他的指尖，“我……不知道，师父……我全都……记不清了。” 江顾审视他半晌，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卫风刚要松一口气，便听他不急不缓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