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拂雪皱眉道:“路夫人——” “你——”解拂雪被她气得脸色煞白。 解拂雪冷冷看了曲丰羽一眼,转身对邬和致拱手,“是。” “沽名钓誉之辈,懒得搭理她。”曲丰羽坐在了榻边,抬起胳膊捣他,“往里稍稍,给我让个空。” “邬和致!”曲丰羽一把薅住了他的前襟,恶狠狠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是被曲清算计了才嫁过去的,我对那个姓路的混蛋没半点好感,他看我也不顺眼,待我办完手上这件事,我们就会解除道侣契!” “你若再多说一个字,老娘就拔了你的舌头。”曲丰羽沉下了脸。 “我又不是为你来的。”曲丰羽松开手,别开了脸嘟囔道:“虽然曲清疯了,但卫风好歹是我亲外甥,我会想办法带他走。” “你如果想保卫风,就算没有江顾,你要对付的也不止解拂雪阮克己这群人,还有曲清那边的人,何苦?” 殿内篆烟缥缈,殿外起了大风,阴沉的天黑压压的逼近,吹得窗棂噼啪作响。 —— “江顾要走?”阮克己看着坐在对面的解拂雪,皱起了眉,“怎么这么突然?” “这就奇怪了。”阮克己那双刻薄的三白眼眯了起来,玩味道:“他这是急还是不急?” “如此看来,江顾倒像是看出什么来准备提前抽身。”阮克己屈指敲着桌子,“难道是溪源秘境之行他得了神器?” “这事蹊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阮克己道:“待江顾一走,我们便动手。” 阮克己沉思半晌,拂袖展开了面前的一副水镜,里面露出了个黑袍女子,她摘下面罩,是张和曲丰羽七八分相似的脸。 曲清神情寡淡,“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说话算话。” “不,我只要暝州的紫府。”曲清道:“你想办法杀了卫风。” “他现在已经成了个大麻烦,此时不杀,于你我都是灭顶之灾。” 清平峰。 “醒了?”响起的却是玄之衍的声音。 “你怎么在自己家还搞成这样?”玄之衍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了床上,“你身上的伤太重,元神都伤了,我让几个连云峰的医修过来给你疗的伤,不过他们修为有限,只能治个七七八八,剩下的还是要你慢慢养着,我寻遍了整个阳华宗也没找见江长老,你知道你师父去哪里了吗?” “祖宗!你不要命了!”玄之衍连忙一把将人按住,“你手腕脚腕都碎了!刚长好的骨头哪能随便落地!” “卫风!”玄之衍忽然声音一沉。 “从溪源秘境回来你就不对劲,江顾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玄之衍拧眉道:“他干了什么?” 他说着忽然沉默了下来,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重新长出骨肉的手掌,上面还残留着狰狞的血色。 “你他娘的就是个傻子!”他指着卫风怒骂:“用你那狗脑子好好想想,江顾他放着江家公子爷不做,跑到阳华宗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收你当徒弟将你捧起来当宝,是你骨骼清奇还是你命好!?他要不是对你有所图谋我玄之衍名字倒过来写!” “但凡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你之前跟我说你心里有数,我看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玄之衍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又将那凳子扶了起来,“方才我来见你倒在他门口便觉得不对劲,他一个炼虚期的大能,若不是他默许,谁敢在他眼皮底下将你伤成这样?” 玄之衍抹了把脸,“估计是不稀罕吧,他可是江家七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徒弟没有?哪能真看得上咱们阳华这种小门小户。” “你还有脸笑。”玄之衍伸手掐住他的腮帮子,“下回可长点脑子吧,别人稍微对你好点就颠颠凑上去,碰上蠢的也就算了,碰上像江顾这样的,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算了,你先好好养伤,我回去跟我师父打听打听。”玄之衍告诫他,“万一你师父又回来,千万别硬来惹怒了他,江家的人咱们惹不起,先保住命再想办法,明白了吗?” 玄之衍又叮嘱了几句,才不放心的离开了。鬼纹如同发丝般飞快地蔓延到了眼睛,从脖颈耳孔以及苍白的眼瞳中缓缓地探了出来,疯狂地嗅着那股属于江顾的味道。 想找师父。 卫风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白瞳中倒映出了江顾的身影,他瞬间就有了精神。 后山,江顾解开了腰间的灵宠袋,将里面的傀儡扔了出来。 他转头,便看见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绑得结结实实挂在洞中。 “你到底是什——”秦峙话还没问完,一道傀儡针便正中他眉心,他整个人瞬间变失去了自主意识。 “是。”秦峙僵硬地点了头。 让对手之间互相残杀,是江顾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江顾步伐稳健,那鬼纹借着夜色和黑雾的掩盖,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江顾的脚腕,而后小心翼翼地贴着单薄的布料想往上游走,在快要缠到大腿时,被一只修长微凉的手掐住薅了起来。 江顾看着指间七八条蠕动的鬼纹,神色不虞,但那鬼纹像是有意识一样,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指腹,将自己缠到了江顾的手指和腕间,肮脏的黑缠满了白皙的手掌,在夜色中竟显露出种鬼气森然的妖异。 那些鬼纹僵了一瞬,贴在他手上装死不动弹了。 鬼纹蠕动了一下,而后不情不愿地从他手上游退了下去,其中一条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袖子,飞快爬进了他的前襟想往他心口里钻。 放出去的鬼纹瞬间灰飞烟灭,卫风心口一痛,喷出了口污血。 却没有注意到一条极细的鬼纹藏在了他的发丝间,悄无声息地蜷缩在了他耳后。 师父教得果然没错,越是细小低微的东西越容易被无视,那条鬼纹如此,他亦如此。 年少春衫(十四) 阳华宗宗门大比在主峰如期召开。 而曲丰羽正体贴地照顾着邬和致, 低头同他说了句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她又取了件披风为邬和致披上, 邬和致那张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