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这才点了头。 短短一日,江顾再回到清平峰,甚至已经修好了从山脚到洞府的一条盘山宽路。 “师父,好不好看?”卫风也是刚上完课回来,新奇的看着新“山洞”,拉着江顾进去看,“师父,我可是请的拢云城最有名的建筑工匠,几千个修士用灵力修建……对了师父,我还让他们专门建了处温泉……” “我将连云峰的好东西全都搬来了,还从我父亲的紫府中挑了一些。”卫风笑眯眯道。 可惜江顾没笑,反应也淡淡。 江顾勉强满意了一些。 “师父!”窗户外冒出来了只脑袋。 卫风绕到门口,从背后掏出了一沓符纸,“师父,沈长老给我们布置了课业,明天要交上一道混元松静符,我上课时记下了,但……吃了颗辟谷丹就忘了。” 江顾懒得跟他废话,“画一遍我看看。” 江顾站在旁边看着他画,尽管看起来行笔流畅,但灵力不足,时间长了之后手腕也在微微发抖,在画至一半的时候,卫风笔尖忽然稍有停顿,似乎有些犹豫。 卫风转头看向他,“师父,该往哪?” 卫风拿着毛笔往右,下一步依旧没能记清楚,眼看笔画就要断开,他心中正急,身后的江顾忽然俯身下来握住了他拿笔的那只手。 烛火摇曳,墙上落下了两道亲密交叠的人影,卫风紧张地僵直着后背,江顾就在他身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颈项,带着细微的痒意,他却只敢死死盯着桌上的符纸,竭力让自己凝神专注,却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去瞄江顾堆叠在自己腕间的宽袖。 “记住了吗?”江顾垂眼问他。 江顾松开了他的手,直起身子道:“再画一遍我看看。” 卫风不知道江顾的想法,硬着头皮换了张符纸,在江顾冷淡的目光中,艰难地画出了……一半。 “无妨,这混元松静符一般是用做将死之人聚魂凝魄,比寻常符咒复杂上许多。”江顾见他断了笔画,便不再手把手教他,而是重新拿了张符纸,“你跟着我画。” 卫风画完符长舒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印章来盖上,举起来给江顾瞧,“师父,你看。” 虽然手法尚且稚嫩,但只教了两次就能画出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他当初为了学会这道符耗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后来才知道这符并无大用,只不过有些长老喜欢用来磨炼弟子的耐性。 “去吧。”江顾低头去收桌上的纸笔。 “师父,这是给你刻的印章和咱们清平峰的令牌。”卫风道:“记得收好啊。” 还不等他放下,门口就传来了卫风期待的声音,“师父,这两个都是我亲手做的。” 卫风扒在门框上,笑眯眯地指了指他手边的锦盒,“放那里面最好了师父。” 江顾按照他的要求把印章和玉佩都放进盒子里,卫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符纸离开。 翌日。 玄之衍和卫风柳献几个一起蹲在炼丹炉旁边等着出丹,卫风靠在墙上盯着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地看,终于有人受不了询问出声:“卫风,你手怎么了?” 柳献好奇地看向玄之衍,玄之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旁边的柳献和玄之衍面面相觑,玄之衍不解道:“然后?” “这不应该是……很正常吗?”柳献弱弱道:“师父也经常手把手教我画符的。” “当然是了,画符不仅要记笔画还要记轻重缓急,复杂一些的要灵力指引,通常都是手把手教画。”玄之衍道:“你之前在炼气的院子中学的都是些基础符咒,不用亲自教,现在到了筑基院,以后学符都是长老亲自指点,这有何稀奇?” 玄之衍深有同感,“所以我学符学得最慢,我要是灵力导错了师父能给我把手指捏断。” “哎,想什么呢?”玄之衍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没什么。”卫风看向炼丹炉,“快快快,要出丹了。” 他落在后面,摩挲了一下微微发烫的指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忍不住又想起了江顾俯身时那股冷冽的气息和手被他握住时温热的触感,还有拿起印章时抬眼时落在他侧脸的烛影。 这么耐心认真,毫无保留,连引导他的灵力都十分地缓慢温柔,就算全天下的师父都是这样教徒弟的,那江顾肯定也是教得最好的那一个。 “哎,这个别动,我炼的。”他眼疾手快抓起了枚丹药,“我要给师父带回去。” “我乐意。”卫风十分得意,“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师父有多好。” “嫉妒去吧,我又没花他们的灵石。”卫风和他们一起往外走,“你们是不知道,我师父一开始其实根本不——” “……谁知道他和江顾什么关系呢,江顾只收他一个徒弟,两人在清平峰还指不定干什么龌龊事。” “估计江顾也是为了卫风的东西,不然谁会收个废物当徒弟?” 一墙之隔的连廊中,卫风听着缓缓黑下了脸。 “……不过话说回来,江顾长得确实好看,好几次上课我看着都忍不住要……” “卫风!”玄之衍倒吸了口凉气。 看见墙外站着的人,其中一个瘦高个阴沉地笑出了声:“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卫公子。” “还真是说谁谁到。” “卫师弟,消消气,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些人分明知道江顾狠辣,平日里上课不敢有半分逾矩,见了江顾也只会抱头鼠窜,但对上卫风他们却丝毫不怕,甚至故意用话来羞辱激怒,不过是仗着卫风修为低下奈何不了他们。 “你一个死了师父的狗腿子嚷嚷什么?”那瘦高个嗤笑道:“头一次见上赶着给人当狗的。” 卫风手腕一翻,掌心便多了柄长剑,他冷冷盯着这群人,“舌头无用我可以帮你们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