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卫风并不知情。 “这里是传送点驿站。”江顾离他远了些,接到了江林传送过来的位置,“你没有江家令牌,不要乱跑。” 很快两人便到了一处宽敞的院落,里面的小厮热情地迎了上来,“七公子,您来啦。” 院子中热闹非常,有彪形大汉在蹲着喂兔子大小的灵兽,七八个人成群结队从飞剑上下来,上空还悬浮着几艘华丽的飞舟,梯子长长地伸下来,从里面走出了个雍容华贵的女子,飞舟底下,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冲小厮跳脚,“我昨天刚续的灵石!什么叫没房间了!少废话,就是江向云在这里他也得喊我声爷爷!江七,不信你问江七!江七!” 那老头浑浊的眼球转了两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卫风,“没想到啊江七,你瞧着人模狗样,也跟着那群混账学起了养炉鼎,还是个这么嫩的。” 那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垂涎的目光扫过他的脸,“那是他还不知道炉鼎的妙处,我看小友生得玉雪可爱,不如跟了我,保管教你欲罢——” 一道灵力直冲他眉心而去,那老头敏捷地躲开,佝偻着身子坐在了自己的拐杖上,抓了抓油腻成绺的头发,“嗐,怎么还生气啦?” “江老巫,骨头都快散架了就消停些吧。”一道慵懒的声音地从旁边传来,打扮华丽贵气的女子拿着柄团扇,掩嘴娇笑,“这孩子可是咱们七郎刚收的小徒弟,你动他宝贝疙瘩,就别指望人家替你付房费了。” “人家叫江菡萏,你个不知羞的乱喊什么。”江菡萏白了他一眼,笑吟吟地看向江顾,“七郎,我替你打发了他可好?”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周围弥漫而开,卫风抬头看去,便见一紫衣公子摇着扇子站在了江顾身边,笑得和气潇洒,“哎哟姑奶奶,巫爷爷,你俩好端端拿他寻什么开心,明日便是族会,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把人家院子拆了多不好。” “这样,巫爷爷,房费我就替您出了。”江林笑着摇了摇扇子,冲江菡萏抛了个媚眼,“姑奶奶,江七哪懂什么情趣,要不您看看我?” 江林将房费给了方便的小厮,“巫爷爷,您快些休息去吧。” “那是自然。”江林满脸堆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您请。” 江林死死按住江顾的剑,笑着目送江老巫离开,从牙缝里挤出了话,“不就是几块灵石的事儿嘛,你族会前夕给他杀了,这不是将把柄往那些人手里送么。” 见他收了剑,江林才松了口气,细长的狐狸眼落到了卫风身上,笑道:“这就是你新收的小徒弟?哎呀,真可爱,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乖,喊声叔叔听听。” 这人身上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他胆子小,经不起吓。”江顾直接碾碎了他的威压。 江顾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少打他主意。” 江顾嗤笑了一声。 他绷紧了神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家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安全森严。 “这次族会是关于神鸢鲛的。”江林将隔音罩加厚了些。 “毕竟事关江向云。”江林撇了撇嘴,“这关系到咱们大公子能不能去到‘那边’。” 江林摇了摇扇子,“总而言之,你现在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一旦让他们发现你可能藏匿神鸢鲛的蛛丝马迹,那可就谁都救不了你了,要我说,你干脆换个灵宠养算了。” 江林被他不要脸的态度震惊了一瞬,收起扇子对他抱了抱拳,“佩服。” “总之消息我给你带到了,你就保重吧。”江林撤掉了隔音罩,出去前路过正在研究摆件的卫风,手贱地摸了把对方的脑袋,“叔叔走了啊。” 但不等他收回目光,紧闭的门忽然又打开,露出了江林那张狐狸样的脸,他盯紧了江顾勾唇笑道:“江七,其实你受伤了吧?闻着伤得还挺重,难怪江老巫敢挑衅你。” 江林险些被削掉脑袋,还不忘对卫风道:“你师父脾气真差。” “师父,他走了吗?”卫风方才不甚呛了口毒雾,使劲揉了揉鼻子,警惕地盯着门。 卫风看着他欲言又止,江顾会错了意,道:“你睡床,我打坐。” 难怪他一直闻着江顾身上有股血腥味,但之前江顾身上便是这种味道,只是味道很淡,他并没有深想。 卫风满肚子的话都被他冷淡生硬的回答堵了回去,只能干巴巴道:“ “不用。”江顾已经在榻上盘腿打起了坐。 及至半夜,江顾睁开了眼睛。 江顾往卫风身上罩了个结界,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幽暗的房间里传出了不堪入耳的喘息声,江顾扣上了改换身形的法宝,用灵力推开了层层防护的窗户。 一道凶狠的灵力倏然而至,径直缠上了他苍老枯槁的手臂。 江顾破开了他的防护法阵走了进来,被屋内淫靡的气息熏得皱起了眉。 “你爷爷。”江顾手腕一翻,掌中便多了柄长剑,带着磅礴的灵力径直劈向了对方。 不到百招,江老巫便被削断了双腿,他心中发恨,拿起拐杖挡在了身前,目光阴毒的看着面前的黑影,“江顾,你是江顾对不对?!” 江顾提着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那道黑长的人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地笑了一声。 “今日专门来收你这不肖子孙。” —— 他看着靠在床头满面潮红衣衫不整的少年,有一瞬间以为走错了门。 这话问得实在怪异,江顾冷冷看了他一眼,反手关上了门,“你怎么了?” 他脑子里一片浆糊。 江顾走到了他面前,雪白的袖子落下来,微凉的手指搭在了他的侧颈上。 他的手微微颤抖,鬼使神差地一把攥住了江顾的手腕,滚烫的掌心触碰到了冰冷的肌肤,卫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低头靠近想闻得更多一些。 “是我疏忽,你吸了江林的毒雾,这东西催情。”江顾皱起眉,“离火丹成熟,你体内的鸢鸟血脉本就在求偶期,我本来用符咒给你压制住,结果被情毒勾了起来,难受?” 他的肩胛骨已经痒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