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卫风下意识地想去抓他的袖子,结果抓了个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他练了一天,竟然连自家都没出去。 他举起手中师父给的小瓶子,看着上面勾勒出的祥云,又咧嘴笑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之后,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在了心口的储物袋中。 江顾玉佩上的通音符不停地闪烁, 乌拓被那红光吸引,抬起爪子想去拨弄江顾腰间的玉佩。 一颗圆润透明的小夜明珠顺着他的动作从袖子中掉了出来,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两圈。 江顾微微蹙眉,对这颗珠子没有任何印象, 可能是不知道哪次卫风从剑上掉下来吓哭了, 不小心落进了他的袖子里。 见江顾沉默, 乌拓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欣慰道:“他还是只是个孩子嘛。” 好歹能让孩子少受些苦。 正用爪子玩夜明珠的乌拓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顾, “主人, 你不要我了!?” “不是的主人, 我只是……我只是想着卫风毕竟是你未来的道侣才——”乌拓仰头看着他冰冷的目光,耷拉下了尾巴,小声道:“主人,我错了。” 所属物要绝对的服从忠心, 一旦江顾不满,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哪怕前期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来培养。 而留它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有用处,乌拓终于想起来初遇时自己对江顾的判断——这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江顾二指并拢,在地上画出了个圆形的法阵,乌拓额头中央的朱雀神印记也隐隐发光应和,片刻过后,它额头的印记便消失不见。 乌拓毛茸茸的小爪子无措地蜷缩了两下,它鼓起勇气仰头看向江顾,“主人,封印记忆之前……你能不能抱抱我?” 乌拓算是他最得力的灵宠,也只能用爪子碰碰他的衣角。 “没有必要。”而江顾一如既往地无情。 而那颗乌拓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小夜明珠,也被法阵的余光碾成了粉末。 —— 他累得只匆忙吞了几颗辟谷丹,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就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刚开始御剑的小弟子们都很紧张,晃晃悠悠地飞不稳,跌下来也很正常,稍低些长老不会管,若是太高摔下来就会被接住,所以大家并不害怕。 在他摔到那块尖锐的石头上前,江顾忽然出现,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带着他重新站到了飞剑上,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我在你摔不死。” “师父……” “啊啊啊——”卫风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扯开衣服掉出了里面的冰块。 卫风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张着嘴瞪圆了眼睛,脸上睡出来的红印子还没消,“什、什么半炷香?” 卫风瞪了他半晌,抓起枕边的飞剑便蹿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骂:“你这个死变态为什么又来!” 卫风悚然一惊,想着师父教给自己的口诀,连滚带爬踩上了飞剑,大概是因为真的在逃命,速度比白日里不知快了多少,几乎成了道流光飞了出去。 卫风因为飞得太快耗费了大量灵力,他大口地喘着气扫视着夜晚的阳华宗,一直跑肯定会被那老变态抓住,他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在他犹豫的这片刻,后面的江顾已经追了上来,凛冽的剑光擦着他的耳垂过去,卫风躲过这一击之后急忙折腰后翻,暴涨的指甲挡住了另一剑,却还是被挑断了他的发带,剑尖“叮”得一声震碎了他脚下的飞剑。 情急之下,他竟召唤出了条一人多高的龙绡,缠在了那老变态的脚腕上,龙绡坚韧难斩,江顾索性不去管,手中长剑直接朝着卫风刺了过去。 又是熟悉的落水声。 “废物。”江顾冷声道:“同样是炼气一层,你连 卫风嘴里涌出了鲜血,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愤怒又憎恶地看着江顾,咬牙道:“我……不是废物……” 云池清澈的水流卷着他染了血的发丝,那变态闻言轻笑了一声,扣住他的下巴按在了他左边长出来的獠牙上,“我数到三,你若想不出办法逃跑,我就将你这颗牙也掰断。” “一。” “三。” 鲛人暴起时的速度极快,江顾修为压制到炼气一层受水流限制,速度迟了些许,只来得及偏开,还是被他咬住了侧颈。 江顾一手肘将他砸在了地上,将剑抽了出来,伸手捂住了还在流血的脖颈,看向卫风的目光多了几分阴沉。 江顾将手上的剑一扔,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卫风脑子里灌了水,以为他大发慈悲想给自己治伤。 江顾原本是想今晚直接将他所有断过的骨头重塑一遍,但卫风的反应太大,将尾巴上的鳞片都摔断了许多,他怕明日卫风无法修炼,便只重塑了肩膀的断骨,想起这厮活泼好动,又覆了层灵力将那重新接住的骨头裹了起来,免得在长好之前又裂开。 江顾压根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塑好断骨之后,便将人丢在了地上,“明晚我会继续来。” 他全身疼得要命,肩膀上的血洞狰狞恐怖,卫风摸索着拿出了之前师父送给他的那瓶丹药。 最后从储物袋中抓了几张止血的符咒贴在了伤口处,倒头昏睡了过去。 简陋的洞府中,江顾面无表情地看着多出来的那面水镜,里面是个模糊不清的人形影子,见到他直接笑出了虚影。 张狂的笑声没笑多久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拼命地开始咳嗽起来,“错了错了……对不起咳咳咳!” “何事?”江顾冷声道。 “与我无关。”江顾抬手就要关掉那面水镜。 “没见过,我对神鸢鲛不感兴趣。”江顾神色淡淡道:“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猜测将我流放到阳华宗还不够?” 水镜缓缓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