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沉月溪决定留在历城。一来因为他们两个病残，行动不便，尤其是叶轻舟，脱臼吐血，病上加病；二来反正他们也没去处，此番为徐家除妖，名声大振，小有所成，正好就以收妖为业。 由此可见，沉月溪真的很爱钱。 “发什么呆呢？” 榆木疙瘩榆树下，真是绝了。 她换回了惯常的寡淡打扮，气色也恢复红润。阳光打在她脸上，晶莹莹的，像一颗剥了壳的荔枝。 叶轻舟眼珠左右转了一下，云淡风轻回答：“花了。” “花了？花哪儿了？” “你……你……你个败家子！气死我算了！”沉月溪气得如同一头牛，咬牙哼哧了一声，夺门而出。 “散步！”沉月溪没好气地说，头也没回，“你给我在家闭门思过！” 白天的天香楼，本就门可罗雀，又刚闹过妖怪，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 余光内，阮娘瞟见姗姗而来的沉月溪，冷笑了一声，道：“沉月溪，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昨天跑得那么快——” “啊？”沉月溪蒙住，失笑，“阮娘这说的什么话？” 沉月溪也捂住了自己相同的位置。此处，有类似莓果的痕迹，她晨起照镜发现的，胸口也有。 沉月溪轻轻用指甲刮了刮，嘴角上挑，“被蚊子咬的吧。” 沉月溪也没继续接茬，说起正事：“狐妖还附身在那个姑娘身上，我来驱除封印，你们躲一下……” 沉月溪看向执扇的娇美娘，疑问：“阮娘这是什么意思？” 赏狐精，多么稀罕一件事。消息一出，定会惹得人趋之若鹜，天香楼的名声还能更上一层楼。亏阮娘能想出这个主意，难怪新置的屏风器物都有狐狸纹。 沉月溪也不得不拜服，不住点头，似是答应：“再给五十两，这当然好啊……” 在沉月溪一声声叫唤中，封印狐妖的金文锁链果然在慢慢变淡。猝然，狐妖附身的女子瞳孔大睁，嵌入四肢的星镯之钉被弹出体外，一道红影从女子体内飞出，从窗户逃走。 “沉月溪！”阮娘眼睁睁看着一切，柳眉飞挑，掐得折扇都要折了。 说罢，沉月溪一溜烟就跑了。 阮娘不住扇风，恢复惯常的悠然神情，语气还有点气，“随她去吧，以后说不定还有倚仗她的时候。本来也没想过能说动她。” 隐在树后的赤红狐妖现身，问：“你……为什么要放了我？” 眼见小狐狸变脸，沉月溪也收起嬉笑，正色警告：“我本来也没想把你怎么样。但我奉劝你一句，汲人精气，不是正途，稍有不慎就会堕入邪道。这次我放了你，若是再被我逮到，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狐妖凑近沉月溪，嗅了一口，坏笑，“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 这个味道…… 树荫下的沉月溪面色暗沉，明显有点不悦，“你走不走？不走，我把你抓起来去我家院子里挖萝卜。” 枝叶静谧，唯有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