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紫薇花开,历城郊外。 她想,也许她可以回家乡。 家乡家乡,必然要有家吧。可沉月溪从五岁开始,就在流浪,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个月,并没有那种可以遮风避雨的小房子,也没有亲人。 直到她遇到师父沉凌,在月牙溪边。 溪水波纹迭起,并映不出岸边人的表情,这个人又出现得无声无息,沉月溪顿时警惕,微微侧头瞟了一眼。 刚才,一个和她差不多男孩子指着她叫怪丫头,爹不管娘不要,沉月溪一时情绪失控,激起地上锈迹斑斑的铁片,直朝男孩儿嬉嘲的五官而去。 总是这样…… 她不想的,可她控制不住,甚至越来越恐怖,一点点情绪波动,生气、高兴,都会带着周围的铜疙瘩、铁疙瘩动起来。 沉月溪看着被他吓得瘫坐在地上的男童,落荒而逃。 沉月溪刚刚平复下来的表情又紧绷起来,拔腿就跑。 妖怪? 倏然,漂浮在半空中的石子开始围着沉月溪慢悠悠转起来,其中一粒琥珀色的,飘到沉月溪面前,滑稽地扭了几下,又飞到一边,像逗她一样。 沉月溪怀疑地凝视这个不知是人是妖、是善是恶的中年男人,“你是谁?为什么要教我?” 沉月溪错开了目光,低下头,“我没有钱。” 她上不起学。 “我也没有名字。”别人总叫她怪丫头,也许她以前有名字,但是她不记得了。 沉月溪,自此有了全新的姓名,全新的生活。 那样惬意安闲的山间生活,最终还是落下帷幕。沉月溪是真的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步上同门大师兄木永思的后尘。 本派弟子,脱离仙门,有过者受诛邪阵,无过者受问心阵。上次剑阵启动,是十年前,为木永思。 沉月溪扪着心口,哎哟哟叫唤了两声,转了转架在火上的鸽子。 她乐于助人行善,不用感谢。 好香,沉月溪想。 沉月溪以为是什么狸子狗子闻香而至,转头一看,却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约莫也就十三岁。 此子比一般的乞儿看起来还要可怜些,不仅瘦小,额头唇角还有新结的血痂。 沉月溪拿起烤鸽,晃了晃,他的眼睛也跟着转了转。 他仍旧不说话。 沉月溪并不是认真的,见他良久没有反应,也不想强人所难,正要直接叫他过来吧,他已经跪倒在地,磕头三下。 沉月溪见此,吓得不轻,心想这小孩儿也太实诚了吧。 如果他没有名字,她也可以给他取一个,像她师父一样。 难道是个哑巴? 闻声的刹那,沉月溪手腕高抬,日镯也旋转出去,如一道绚烂夺目的光,迎上月蓝色的刀锋,锵锵然。 沉月溪好整以暇收回日镯,睨了一眼骑马后至的黑衣人,冷声质问:“来者何人?” 被生锈的铁制品扎伤,小心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