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 那两天，一如无常。 感情不就是这样。 沈婧低头划动手机，一片空白，真是可笑。 屋里围着好几位共事多年的师哥师姐。 沈婧接过单子，“回啊，团长悉心栽培我多年，没有团长，谁认识小阿婧。” “家里有事要离开。”沈婧起身，亲自给邢文东倒茶水，“这么些年，多亏团长照顾了，您喝。” 沈婧点头。 楼上的邢菲没说话，只看沈婧走出门的背影，早发现她不对劲，天天抱着电脑忙… 沈婧没回头。 整夜，沈婧都在云鼎收拾东西，也不多。 回望奢宠的金屋，落地窗外尽情享受黄浦江的夜景，璀璨灯火里，风云际会，一座令人欲望无穷无边的国际大都市。 十里洋场，纵情声色。 突然理解墙上那幅价值不菲的马其顿古画。 小猫咪蹲在她脚边的皮箱，“喵儿～” 小猫咪眼睛水汪汪的，垂下头，都不叫了。 小猫咪还跟，恋恋不舍地望她手里的皮箱，直至她进电梯。 车窗外，夜景倒退，她也没心欣赏。 沈婧让司机师傅停在弄堂路口，她想去陪陪外婆。 连上楼梯都轻轻踮。 82高龄了。 沈婧藏起皮箱，卷起袖口，“外婆，您坐，我来。” 沈婧蹲在外婆脚边，手成小拳头，一锤一锤的给外婆按摩大腿。 老太太遥望窗外，天天渐渐亮，高楼大厦在附近，未看得见过晨起朝阳。 背了，她也记不住。 说着，沈婧从外套兜里掏出小盒子，还是托付庄明去文玩界找来的碧玺玉镯。 祖孙相望。 “用腻了。” 她笑得更大声，“怎么会。” 沈婧摇头，在外婆怀里撒娇，“长大了，没人能欺负我。” “沈爷爷病了，恰逢大姐要结婚，希望我回家陪陪爷爷。”沈婧如实交代，这样外婆才够安心。 沈婧手僵住，沉默几秒，突然以笑声掩饰。 老太太微微下陷的眼窝里，岁月折出来皱纹一片沧桑，“不是答应过我，会带他回来见我吗。” 沈婧眼眶蓦地湿润打转，“别想啦。” 外婆轻轻叹息，“我们囡囡乖一点点，不要就是了好不好伐。” “我不喜欢大房子。”外婆望着窗外，眼底无神。 沈婧没强求，和外婆聊了许久，都是到那边注意保暖。 吃力提着行李箱下楼梯，一步一步挪，真重。 “我来。” 沈婧看去，只见孙祁晏站在楼梯下方，伸手夺过她的行李箱。 沈婧解释，“我约过司机…” “你怎么都知道。” 看见沈婧夜里从c栋搬行李箱出来，他就察觉不对劲，碍于不想撞破她的尴尬，不擅自上前问。 周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国际联行财团委以胜任的未来总裁。 更清楚周律沉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孙祁晏自然不好说，哪怕是个人都看出来，毅然不想说出来伤害她。 她要走，沪城总该得有个人去送送她，想告诉她，她在沪城不是没朋友。 “怎么还辞掉茶楼的工作。”孙祁晏边走，边回头看她。 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孙祁晏随着笑，“会有的。” “还会来沪市的吧。”孙祁晏追问。 分明30岁的人，一时间却像大男孩般无措。 “看情况吧，哪个月的5号有时间就回来。” “以前最喜欢5号，因为那天茶楼发工资。” 走到路口，孙祁晏搬皮箱放后备箱，‘啪哒’盖好，“你尽管放心，我替你照顾阿婆。” 一路和孙祁晏聊起天。 “逢年过节想过来要告诉我和阿婆，我们亲自去机场接你。” 她笑容灿烂，心里委屈真是藏得滴水不漏。 孙祁晏看她，她点头模样，乖到不行，眼睛水汪汪的，惹人喜欢到不行。 每次遇到这对暧昧情侣，他们对视的眼神都带热烈的火焰，又是安排直升飞机去高速接她，当时圈里轰动好久。 终是等红绿灯时，孙祁晏分神，无意识说出一句，“究竟是怎么舍得的呢。” 孙祁晏看她，还是满脸的纯情，叹息一声，“落地记得报平安知道吗。” 她第一次没在后面加称谓，念出来挺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