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阳慢慢蹲下来,好心给他解惑:「你们已有取死之道,帝君仁厚,不忍见爻国血流成河,才派我来爻国拨乱反正,试图规导。结果——」
她声音里全是无奈:「让你援助毗夏,你说兵粮不足,结果爻国周边忧患丛生;我替你抓贪抓腐,是刮骨疗伤、正本清源,你却听信贺骁馋言,大建幽湖别苑向群臣公然索贿。呵,你自己就是最大的贪腐源头,朽不可雕!」
「那贺骁又能干,说话又好听,其实每一句话都是裹在蜜糖里的剧毒,每一次献言都要推你进万丈深渊;我呢,真心实意帮你,可惜良言逆耳、良药苦口。当初你若听我之言,家国又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贝迦史无前例往爻国派出监国,就说明天神对爻国已经深感不满!
但这时的爻国还有最后的机会,只要爻国在青阳的监督下及时走回正轨,就还能续命,还能继续岁月静好。
偏偏这老头不是不知道天神想要什么,却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小算盘,甚至拉拢百官站到自己这一侧,拼命打压贝迦派来的监国!
他越作,越是把自己、把爻国往死路上推。
青阳看清了,贺骁看清了,白坦也看清了,只有这老头子自己至死不悟。
爻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一咳就是一口血,但还不服:「我、我爱惜将士、爱惜爻国,何错之有!」
青阳所谓的「真心实意」,是帮爻国尽自己的本分,爻王哪会不知?
但他,他不想再当棋子了。
天神想要魇气,但打仗就会消耗人命、消耗实力。爻国的传统艺能是挑动闪金其他地区的势力争斗,既均衡了闪金的局势,又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能以此制造魇气、满足天神需求。
只是这个办法最近不太好使,盟军和毗夏的战斗并不激烈,闪金其他地区乱象也不多,导致闪金平原产生的魇气远远不足,因而天神不满。
然而这是爻国的错吗?爻王不希望自己的子民亲上战场,不希望国库因此透支,这又有什么不对?
「你?」青阳笑得轻蔑,「你以为,quot你quot是谁?」
「爻国不过立世二百年,就以为自己有资格不听话了?」她艰难俯身,凑到爻王耳边轻声细语,「狗想上桌,从来只有一种途径:被端上去!」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只有嗟叹和通透,其实并没有嘲讽,但此时的爻王被恨意冲昏头脑,哪里分辨得出?
白坦从后方走近两步,对爻王道,「你都快死了,还争什么对错?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
他嘴角一咧:「爻国要随你一起,亡了。」
趴在白家头上这座大山,终于倾倒。
爻王瞪着这两人,嘴里呼哧呼哧,眼里满是怨毒,突然大吼:「老虔婆你不得好死!白坦,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咒你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聒噪。」白坦不待他说完,一刀刺入他咽喉。
爻王顿时断气。
众臣都是一抖,游荣之垂泪。
「游大人,我给你两条路选。」白坦刀尖滴血,一颗颗落回爻王身上,「跟他,还是跟我?」
游荣之慢慢抬头,看着白坦和青阳,目光中满是绝望。
爻国,要亡了。
他忽然对着爻王尸首拜了三下,而后站起来,一头撞上了残墙!
「咚」,这一下撞得狠,游荣之脑袋开花,而残墙也倒了。
余下臣子惊呼出声。
而后,白坦的目光就落到他们身上。
众人如丧考妣,宇文胥捂着脑门上的伤口,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他
这时候却感觉不到疼痛:「白将军,我们、我们跟您。」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谁手下不是当官儿?
「你们?」白坦一脸鄙夷,「一群蛀虫,有个p用?」
他挥了挥手:「杀了,一个不留!」
他们今晚把这些人弄进宫中,就是要一网打尽。天水东扩项目几乎囊括爻国的上流官贵,这些人把持着爻国的经济命脉,占有爻国三分之二的财富,并且背靠爻王编织起全国性的贪腐大网。
这,就是取死之道!
白坦手下拔出刀剑,冲上前去。
群臣尖叫出声,纷纷求饶。
白坦和青阳转身就往外走,对后头的杀戮之声充耳不闻。
「方才霜仙殿大乱,涂寒和单则重趁机逃了。」
涂寒、单则重先前奉命后撤,本来就保存了大部分兵力,再看霜仙殿这里的神仙打架以仙人法相逃走而收场,便知大势已去。哥俩一合计,应该保存实力,日后再为国复仇!
于是他们脚步一转,领着余下的一千五百人马匆匆逃出宫去。
大事已成,天神和青阳就不再关注他们,白坦则是没有精力专逮这一支队伍。
「爻王已死,但宫中还有余孽要杀,城中还有暴民要治。」白坦摩拳擦掌,身上的杀气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