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王承恩嘴里念叨着:“人人平等……人人平等……皇上……我这样天天服侍您,会不会有点……太过……封建糟粕了呀?您也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处理才对。” 王承恩吓了一跳:“皇上恕罪,奴才吃了猪油蒙了心,刚才说了傻话,马上服侍您穿衣。” 但是…… 又过了好几天之后。 朱由检懂了,从今天开始,得自己给自己穿衣服了。 渐渐的,王承恩什么事都不帮朱由检做了。 我忠于国家,忠于老板,不代表我连拉屎都要帮老板拉,那样的忠诚是有毒的。 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劳动车间里的工作,王承恩和米青离也不帮他做了,他也得自己亲自出手。 朱由检忙得满头大汗,却只糊好了五十个歪歪扭扭不端正的纸盒,转头一看,王承恩已经糊好了两百三十个,米青离也糊好了两百个。 朱由检嚼着泪花子,坚强地继续工作起来:“朕不能输的!朕不能让曾经的臣子看了笑话。” 王承恩和米青离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模范劳改犯”,而朱由检则被全厂通报批评,工作量严重不达标。 他发现自己总是干不好工作,他的衣服洗不干净,他的发型总是梳不顺畅,他给瓷瓶贴商标时总是贴不平整,里面会有许多皱纹和气泡,偶尔还会把商标贴反,被组长一通臭骂。 他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他开始更努力的学习。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强壮,不再整晚整晚的失眠,饭量大了很多,肠胃也比以前好多了。 从此,他真正的懂得了劳动的意义! 他会抢先到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每到这时候,米青离和王承恩就会一左一右护着他。他们虽然不再帮他做事了,但还是会在人多的场合充当他的保镖与护卫,不让他受到别人的伤害。 今天的高家新闻,居然播放了一组崇祯初年的纪录片。 朱由检不禁嚎啕大哭起来:“朕想救那些老百姓的,朕是真的想救他们啊,朕努力了,只是当时的朕太傻了,朕不知道怎么救啊……” 新明历,五年。 并且留下一句“要宽以待人”的法旨,便又重新回了天上。 当然,不是像以前那样不分清红皂白地把所有劳改犯都放出去的大赦,而是有选择性的,挑选一些已经劳动改造得很不错的人赦免出狱。 但两人不愿意就这样出去,还眼巴巴地看着朱由检呢。 然而,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他在这里学会了自己开门、自己穿衣、自己洗衣服、自己穿针引线缝缝补补,还学会了各种劳动技术,他有点舍不得这里,走出劳改营大门的那一刻,他还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想像中的被人骂,并没有出现,劳改营门口的老百姓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里有人在等他。 所有人,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父亲!” 朱由检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这几年,你们……过得还好吗?” 几个儿子也笑了:“我们有文化,所以都在办公室里做文员,现在的收入也还不错。父亲,咱们家附近有个图书馆正在招聘管理员,您识文断字,有文化,应该能应聘成功的。” “没有!现在我们也在付出自己的劳动,和大家一样是付出劳动换取报酬,凭什么难为我们呢?” 他突然发现,自己说的是“我”,而不是“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新明历6年,朱由检担任京城的图 新明历10年,老馆长去世,朱由检升任图书馆馆长。 新明历16年,朱由检主动申请,调任到故宫博物馆担任馆长一职,自己曾经的家,现在变成了一个博物馆,走在其中,昔日的回忆点点滴滴,使得他老泪纵横。 新明历19年,朱由检在第十九届老百姓大会上,投下自己神圣而又庄严的第一票…… 新明历十四年,高初五和邢红狼两人,双双迈入五十岁的坎儿了。 而现在,这份威压感,正压在了“外语学院”的院长范布炼的身上。 邢红狼赶紧捂住了丈夫的嘴:“喂,别瞎说,军队不可以私用,哪能让你调过来打架?” 邢红狼:“军队不能私用,但我的私盐贩子老部下们可以私用啊,他们中有好些人没有参军呢。” 被这两夫妻一吼,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扛得住的,范布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摇头:“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的儿子,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你们不能用自己的喜好,去绑架儿子将来的愿景。” 邢红狼也道:“是的,我们的儿子可是从小就说要当兵的,我们怎么就绑架儿子了?” 高初五:“???” 范布炼:“他已经明确地在毕业就业意向书上写了,他将来想要弃武从文,做外交官!所以他学习外语可认真了,最近这几年,他跟着我学了十门外语,不吹不黑的说一句,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语言方面的天才。” 邢红狼也整个人都懵了:“他……他居然要……弃武从文?他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一点基本的认知吗?” 高初五和邢红狼面面相觑,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