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说到这里，一个固原边军伪装成的门卫跑进来道：“卢象升来访。” 梁世贤：“他大约是来找你尬聊边事的吧。” 很快，门卫把卢象升请了进来。 卢象升：“梁大人，没想到你也在。” 卢象升叹了一口气：“今日朝堂之上，梁大人帮本官说了一句话，说军费是有的，多谢梁大人仗义相助。” 卢象升：“唉，若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能像梁大人一样秉公直言，那该有多好。但那高起潜是个十足小人，今日反对他的人，他肯定都一一记下了，今后恐对梁大人不利，还请千万小心。” 卢象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到了孙传庭身上：“孙大人，在下这一次前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 卢象升：“在下这一次攻打锦州，追击多尔衮，一路走来，看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那功劳莫名其妙就成了自己的，后来追杀多尔衮也是，他只是一直在追，其实都没正经和多尔衮过招，但多尔衮一路被人暴锤，锤到锦州时彻底锤平，事后又是把首级送给了卢象升。 孙传庭笑：“哪些奇怪的东西啊？” 孙伟庭转身，在书架上一阵翻，翻出一本杂志来，往卢象升手里一丢：“来，你看看就明白了，看这个比我用嘴巴说好。” 卢象升看得津津有味，猛地一醒：呀？我不是来看这个的吧？ 卢象升：“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当时坐的就是这一艘船。” 卢象升：“原来如此，这船在下终于明白了。那在下还想问一问，山西军用的那个奇怪的小炮筒，又是怎么回事？” 刷地丢出一本杂志，《现代兵器》第十七期，随手将它翻到一页，递给卢象升看。 还是那句话，军迷看完乐呵呵，看完似乎啥都懂了，其实啥也不懂的感觉。 孙传庭摊手，微笑：“这书架上的书，你要看哪本随意。” 卢象升：“咦？” 这句话说出来，卢象升就惊了一惊，但同时又大感同意。 “唉！”卢象升叹道：“皇上被在监蒙蔽……” 卢象升：“难道不是？” 这一句话，让卢象升猛地一醒！ 可是…… 所以，归根到底，是皇帝的错！ 他用怀疑的眼神扫过孙伟庭、梁世贤、陈千户等人：“你们在这里，究竟在商量些什么？不会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吧？” 众治 孙传庭笑着站了起来，又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来来来，卢大人再来看看这个。” 翻开第一页，就写着两行震耳欲聋的大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再接着看下去：“人君之于天下，不能以独治也。独治之而刑繁矣，众治之而刑措矣……以天下之权寄之天下之人……” 原来！ 他其实有一定的割裂感！ 卢象升看得直迷糊，又赞成，又反对，又想叫好，又想叫人把顾炎武抓来砍了。想，和“朱由检是个白痴”的思想，在他的脑袋里拼了命的战斗起来。 孙传庭倒也不急着说自己的看法，而是微笑道：“卢大人，咱们且先不说那些‘忠君爱国’的正论，说一下实际情况吧。” 孙传庭：“实际情况嘛……就是我朝几千来年，若是有皇帝做得很差劲，最后无一例外，都是皇朝被推翻，国家灭亡！” 但仔细一想，没错啊！ 虽然所有人都在喊着要忠君爱国，但若一个皇帝做得太差劲，内部总会有人想换个人来做皇帝。而这时候，外敌也不会闲着，会趁机入侵。就会导致内忧外患，国家动乱，甚至灭亡。 这话在理！ 孙传庭：“但是，皇帝是最大的啊，臣子都必须忠于皇帝，在这种情况下，皇帝若是乱下圣旨，卢大人，您是听从，还是不听从呢？” 孙传庭：“前一次建奴入侵，撤退的时候，皇上催促兵部尚书张凤翼追击建奴。但张凤翼手里只有一堆京城少爷兵，根本没有战力，跑出去追击建奴，只会中建奴诱敌之计。所以张凤翼没追击，只是假装追了追……事后被人弹劾，他违抗了圣旨，定要被治罪，只能服毒一死了之。” 其实，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呢？ 冤！ 没办法！ 没有尊旨就是不对，就得死！ 孙传庭将书翻到那句“独治之而刑繁矣，众治之而刑措矣”的页面，摊在了卢象升的面前：“张凤翼的事，正应了这一句。” 卢象升全身颤抖：“这……这……这本《众治论》，你……你给多少人看过？” 卢象升吓了一大跳：“吓？” 卢象升大吃一惊：“什么？这……” 可怕，这大逆不道的思想，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