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不以为然，指着那巨大的雕像道：“我跟你讲啊，像这种来路不明的神仙，肯定是邪教，只有济公活佛那种说得出来头的神仙，才是正教的。” 他正想吐槽呢，突然，眼光的余光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小巷里冒出来一个人，身上居然只穿了一件破烂的袈裟，拿着一把破蒲扇，对着他们乐呵呵地笑了笑，一转身，又钻回了巷道里。 他赶紧对车夫叫道：“快，快去那小巷边。” “丝！”史可法：“怎么回事？” 史可法：“……” 三人围桌坐下，史可法这才道：“我和吴大人这一次来此，主要是为那仙肥而来的。” 史可法笑得很开心：“仙肥的效果真是太好了，西安附近那少数几个没受灾的地方，在使用了仙肥之后，获得了大丰收。” 梁世贤微笑，这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根本不意外的。 梁世贤：“这个当然没问题！” 不过梁世贤马上就道：“不过，两位大人，有件事，下官可得提醒二位。” 梁世贤：“仙肥能使农田亩产提高，但具体能提高多少还得视农民的技术所限，而仙肥是需花钱买的，也即是说……” “对！”梁世贤微笑道：“两位大人，可有计算好仙肥卖多少价格合适呢？” 这可是个超级复杂的计算题，牵涉到一亩田能产多少粮，一亩田地要施多少肥，一石粮能值多少钱，一斤仙肥又能值多少钱？ 吴甡赶紧拿出纸笔，和史可法两人一起算了起来，算来算去，头发都算白了几根，两人还是没算得清楚这仙肥卖多少合适。 两人算得头晕脑涨，还是没结果，不由得有点慌。 梁世贤笑道：“来，我为二人介绍一位后生吧。” 帘子拉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种在胸口刺绣道玄天尊像的搞法，是高家村现在的流行款式，很多人都开始在自己衣服上绣上天尊像了。 而且刺绣时用的材质，因财力而定。 这位年轻人用的是棉线，刺出来的就是个绵线天尊。 梁世贤微笑：“这是高家村第一届初中毕业生中成绩最好的一位，名叫陈元波！很厉害！” 梁世贤道：“初中是一个学问等级，是目前最厉害的学问等级，能得到初中毕业证，就说明他是非常有学问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写会算，厉害得不行。除了天尊，已经没有人可以教他知识，他现在都只能靠自学了。” 你当我们这几位官员是什么人？我们可是进士！ 整个大明朝科举考试，从无数人中杀出来的，最拔尖的学识渊博之士。这个什么初中毕业生，能给我们提鞋吗？ 陈元波微笑：“两位大人好，刚才梁大人对我的夸奖实在是过了，在下也没那么厉害，各种东西都只是略懂，略懂，初中毕业真的不算什么，在下还需要努力进修。争取能自学完高中课程，那才是更厉害呢。” 陈元波：“没有没有！在下也许在数学、物理、化学、地理、生物这几项上能略胜两位大人一筹，但在语文这一项上，那肯定是不如二位大人的。” 史可法也一样气，但他官小，气得也轻点，还能正常说话：“这么说来，陈兄已经金榜题名了？” 吴甡、史可法：“……” 梁世贤看出两人的不快，笑着站出来挡在中间：“陈元波，你且来说说，这化肥弄到西安，卖多少钱一斤比较合适？” 吴甡：“400文一斗。” 陈元波将400文一斗记了下来，然后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长长的一排两位文官看不懂的东西，嘴里也在念念有词：“假设西安老百姓对化肥的利用还不够专业，增长不能都达到两倍，以175倍来计算……对了，他们还要交税……按大量的产粮会导致粮食的售价轻微下滑，降到300文一斗或者350文一斗是有可能的……” 他刷刷刷又一阵算，最后亮出纸来，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两位大人，这个数字，是化肥在西安销售时的极限价格，超过这个价格，农民们使用化肥就不合算了，他们就宁可不用化肥，减少粮食产量，这绝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所以在下建议，化肥的售价最好是在我给的这个价格上再降一点。” 史可法：“咦？” 这结果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梁世贤微笑：“好的！就按你说的来定。” 吴甡：“呃，这算了一大堆，本官也看不懂，也不知道这价格是否合适。” 吴甡和史可法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两位文官起身要走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又看向陈元波，左看，右看，盯着他旋转着看，看了半响之后，吴甡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算得对不对，但是你很擅长计算，陕西巡抚王顺行王大人，正在招聘师爷，你有兴趣去给巡抚大人做师爷么？” 给巡抚大人做师爷，那是瞬间飞上天啊。 然而，陈元波却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大人好意，在下留在这边，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巡抚大人那边，应该能找到比在下更好的师爷。” 这家伙居然还不愿意。 吴甡和史可法尬聊结束，告辞离去。 陈元波坐到梁世贤对面。 “没有任务！天尊就是让我出来乱转转的。”陈元波的腰板挺得笔直：“天尊说，在下是高家村第一个初中毕业生，而且在下没有偏科，所有学科都学得很踏实，天尊让我出来到处看看，到处走走，用我自己的眼睛确定我的知识在各行各业，哪些地方能发挥出作用。” 陈元波开心地笑道：“是的，我也没想到，我学的数学知识，能在这种地方发挥出作用。” 陈元波抱拳为礼，然后走出了知县衙门。 …… 经过好几个月的建设，蒲州城里已经焕然一新。能建得这么快，当然不是高家村的技术能力强，而是这个年头的建筑物并不需要建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