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嫂,点心是不是做好了,我这会儿都快饿疯了,先吃点心再说吧。”我对着如嫂说道,想快一点转移话题,不然真的是尴尬得我都差点找一条缝给钻下去了。 “那陈默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吃完点心,也去睡一会。” 不得不说,如嫂的手艺真的是很好,小砂锅炖的番茄汤粉,酸辣适度,在这种入秋微凉的天气,吃得满身暖呼呼的,整个人都舒服透了。 如嫂原本就很健谈,再加上应该看到我的时候,便想起来了周蓝。 毕竟,周蓝是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就跟在她的身边的。 其次,我还想了解一下陈默的母亲,也就是我的舅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快四十年了,我是太太的陪嫁,跟着太太从余家嫁过来的。”如嫂说道。 原来,如嫂是陈默母亲的陪嫁。 “我是余家买来的孩子,六岁的时候就进入府里陪四岁小姐,是小姐的陪玩童。周沧少爷,你可能不知道,余家也是医学的望族,在东北的平原上面,名望很高,即便是陈家,也是无法比拟的。” “如嫂,这么说,陈家的老宅,是在东北?”我问道。 如嫂讲药罐子放好了之后,又开始刷灶台了。 如嫂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被水溅到了还是落泪了,反正我是见到她用胳膊上的一袖子重重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心里暗笑着,最多就不过是什么罕见的珠宝吧,有必要说得这么神秘吗。 供奉在药房之中! 而这棵灵浮树,居然是陈默母亲的陪嫁物。 “周沧少爷,周沧少爷。” “哦哦,我在听着呢。”我不要意思地笑了笑。 我原本是半倚在厨房门口那扇,见到如嫂走过来了,急忙将将被自己占据了的那半扇门的空间给让出来。 “真是个傻孩子,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有啥好听的。”如嫂笑着说道,然后又转身返回厨房,然后在壁柜里面抱出来一套茶具。 “好呀,围炉煮茶,真是惬意啊,只是这会儿天还不冷,如果再冷一点的话,就更舒服了。”我说着,就伸出手来想要接过如嫂手中的茶具:“我来帮你。” 她也没有跟我客气,一伸手就将手中的茶具塞到我的怀里。 我急忙过去帮忙。 “哎呀,”我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没事没事。” 真是丢人啊。 我原本已经是在朝着紫砂壶里面灌水了,听到如嫂这么讲,突然就想起来陈默的母亲。 “唉,希望还健在吧。” “如嫂,我好像没有听明白啊。”我将紫砂壶的壶盖给盖上了,然后拿起那把已经有有点破的蒲扇,轻轻地扇动着朱泥碳炉的炉口。 “如嫂,我打断你一下,你这口中的太太与小姐,是同一个人吗?”陈家这样的家世,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三妻四妾的存在,虽然我觉得应该是不可能的,但还是确认了一下。 紫砂壶里面的水已经开了,里头热气喷喷的水蒸气频频地将壶盖掀起来,发出了砰砰砰的声响。茶的盖碗里面浇水。 “唉,是啊,”如嫂深深地叹了口气,“太太的身子很差,再加上当年生下少爷的时候,感染了风寒,所以这几十年来,基本上都没有踏出去陈家的大门半步的,从前的车马慢,回一趟东北要好几天的时间,太太经不起这路上的折腾,也是极少会娘家的。后来东北的老爷夫人相继去世了,太太基本上与东北老家都断绝了关系。甚少听她提起,更别说是去了。” “可不是吗,”如嫂说着,端起了眼前的汝窑茶杯,但是却没有喝,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杯子里面还在轻轻晃荡着的茶水上。 “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老爷的身子却是特别的壮硕,而且一直在做一件什么事,经常要出门工作。十年前,老爷在一次外出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后来,太太整理了老爷的书房,不知道在里头看见了什么东西,便执意要回一趟东北老家,要知道,东北老家这么多年都没人打理了,或者已经坍塌了也说不定。我劝了好久都没有用,太太执意要如此,老太爷后来也答应了。”如嫂说到这里,终于一仰头,将手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但是,让我意料不到的是,太太居然不要任何人跟着,说她一个人坐飞机回去就行。”如嫂继续说道,这会儿眼睛却盯着池塘里面正在欢快地游动着的小花鲤。 “是啊,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太太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做出来这些异常的行为,甚至还把在上大学的少爷给请了回来呢,但是,少爷跟太太谈了一番之后,居然也是对我们说,让太太去吧。”如嫂继续说道。 如嫂这会儿却没有说话,嘴唇一直在颤抖着,眼睛里都是红色的血丝。 “那你们去找了吗?” “消失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有点不大相信,“会不会是被绑架了还是怎样啊。” “母亲,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吗?她不是没有与陈家往来的么?” 我好像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我在爷爷奶奶那里听到的,是因为陈家一定要带走周蓝,所以母亲几乎与陈家断绝了关系。 “如嫂,那母亲经常会回来娘家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姑奶奶和姑爷经常回来的,而且有时候回来之后,又会同老爷一起出门的,都是喜欢地里头的东西,整天在搞什么考古。”如嫂说着,自己从茶盘上面端了一杯茶,在喝之前好像又临时记起了点什么,于是补充说道:“哦,这是太太跟我讲的。” “这日头已经偏西了,我要去给少爷熬药了,周沧少爷,你就自个人在这里喝茶吧,等会茶喝够了,也不用管这些家伙头,等我忙完了来收拾便是了。”如嫂说着,便回过身,朝厨房走了过去。 我看着如嫂的背影消失在厨房的门口,任凭紫砂壶中频频掀开壶盖的水肆意地翻腾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而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一次,舅父死在了瓦屋山里头。 星盘事件开始的时间,到底该追溯到什么年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