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什么是大祭?”我追问道。 “祭祀的地点,与天狼星的位置有关,是吗?”我看着奶奶,沉重地问道。 “奶奶,你知道天狼星与星盘之间的关系对不对?”我盯着奶奶,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不知道。”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再加上上半夜的时候在疗养院里奔波了逃难,所以瞬间眼前一片金光闪闪,头脑发晕,只知道右脸颊骤然间发烫发痛。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一直这样纠缠不清的,周家真是家门不幸,当初你父亲就不听劝告,偏要往火坑里跳,现在你也一样。”奶奶一边说一边大声地哭。 “周沧,你干啥呀,将奶奶给惹哭了?”湘玉问道,然后站到了奶奶的身边,抽了两张纸巾替奶奶擦眼泪。 “走吧,回屋去吧。”爷爷见到此状,没有开口责骂我,只是默默地拉起来奶奶的手,然后慢慢地牵着她往卧室走去。 我生而为人的这二十多年,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老两口的身边度过的,因此,不仅老两口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他们也非常的了解。 就如同奶奶刚刚打我的那一巴掌一样,表面看了是打了,实地里,就是爱。 她应该是有所察觉,爷爷奶奶在星盘这件事中,是有扮演着一定的角色的。 我抬起头来,看了湘玉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事,老两口经常打骂我的,见怪不怪哈。” “不用了,在瓦屋山和鄱阳湖磕磕碰碰了那么多,现在这一下子算不了什么,真是不好意思,因为这些不漂亮的事,而把你给吵醒了。”我有点愧疚地对湘玉说道。 说实在,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如同氧气一样,干净,舒服,能够给人以能量。 大概是看到我愣着出神,湘玉不由得推了我一把,然后说道:“想什么呢?左右我也没有什么睡意了,你困不困,我们一起喝罐啤酒怎样?就在老屋这天井里,搬两把凳子,一起看看月亮。” 我和湘玉一拍即合,两人分工合作,一会儿便坐在了天井里晒着月光哈啤酒了。 “啊!” “是啊,到底是时过境迁了,眼前的这口啤酒,喝起来的味道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呢。”我苦笑地说道。 “湘玉,那你呢?你的大学时代,跟着教授一起野外实践,就真的单纯是为了学业吗?”我顺水推舟地问道。 “后来,父亲跟我讲了自己的家族,我才知道,原来我从小的乐感特别好,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责任。” “其实我也不大明白,父亲说的模棱两可,可是最近我渐渐觉得,可能父亲口中的这种责任,和只有你才能找到所有的星盘的原理一样,是一种一出生就带来的使命,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以及我们这种使命到底在什么时候就要开始行使,完全不由我们自己控制。”湘玉说着。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在黑轿之中参与的那一场鱼凫族的祭祀,湘玉说自己的乐感特别好,那么,她身上所背负的特殊责任,会不会与那个甩着脖子上的那一串珠子然后指挥着无数种乐器一齐演奏的那个男孩的身份一样。 但是,我当时在现场看到的,就只有我和那个鱼脸男,而没有见到其家族的族长,这又是为什么呢? 湘玉突然推了我两下,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湘玉也没有客气,很自然地接过花生米,然后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些家族秘事之后,就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去读了这个专业。”湘玉说着,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周沧,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入学的第一天,教授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从我得知这件事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人,他,真的是一个极端恐怖,但是由不得有承认他才华出众的人。”,他就知道你是拥有星盘的八大家族之一?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那他还研究出来什么了?”我着急地问道。 “湘玉,怎么了?”我见她的表情不对,不由得问道。 我按照她所说的位置看了过去,刚开始没发现什么,但是认真盯了一会儿之后,一股寒意从背后猛地窜升,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我们正对面的扇属于前厅的屏风门上面,有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周沧,这个针孔摄像头用的是鱼眼镜头,”湘玉站起身来,没有管还愣着发呆的我,径直走到了屏风门下面,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鱼眼镜头的拍摄范围很大,但是却有反光的特殊性,刚刚应该是我们手机荧幕上的光照射在啤酒罐上,然后啤酒罐上的光反射到了鱼眼镜头里,所以才会被我们发现的。” 可是,我的手刚刚伸上去,就听到了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下来,睡觉去!”爷爷背着手,站在天井处,板着脸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早就让你不要管那么多的,快睡觉去。”爷爷的语气软了一点,但是话语之间仍是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是有能耐改变周家现在的处境,还是想与其同归于尽呢?就算是你这条命不要了,也不见得能够与其同归于尽,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么何不顺其自然,要知道,坚硬的东西是无法长久的,牙齿那么坚硬,一直欺负舌头,但是,许多年过去了,牙齿都掉光了,但是舌头依旧还在。这个道理,在任何时候,都通用,你懂吗?”爷爷不紧不慢的地说道。 因为老爷子说得太有道理了,即便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谁,又能怎样呢?爷爷和父亲是能力比我大那么多的人的,他们都没办法让周家摆脱掉那只藏在背后的黑手,更何况是我呢? 我与爷爷在对话的期间,湘玉一直没有开口,这会儿,爷爷走开了,湘玉才朝着我靠近了一点,然后说道:“周沧,看起来,爷爷奶奶应该对于星盘这件事有一个周详的计划的,所以,我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他们同意或者是放任的事,我们就勇敢去做,因为那些可能就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或者是说对他们的那个计划有帮助的,其他的事情,看到了就过去了,别想太多。”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几近咆哮,那是一种快要被逼疯了的感觉。 “你走了,那爷爷奶奶怎么办?你的父母怎么办?或者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湘玉也有点激动的样子,声音抬高了一些。“人的一生要碰到多少不如意的事,如果每次一不顺心就一走了之去的话,那么你的一生要逃避多少次呢?周沧,勇敢地走下去,才是真正的英雄。” “周沧,”湘玉拉了一下我的手,却像是触碰到什么棘手的东西一样,唰的一下又把手给缩了回去,“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原本我只是觉得人有点难受,太阳穴一直“蹭蹭蹭”地跳得特别快,还以为是突然间太多的事情总找出来,所以才会头昏脑胀的,没想到居然是发烧。 “你先躺着,我去找一下哪里有退烧药。你这温度太高了,我估摸着可能快四十度了。”湘玉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我的床沿边上,感觉下一步就要亲手喂我的样子。 “湘玉,没事,我可能是因为熬夜了,睡一觉就行,家里应该没什么药的,爷爷奶奶笃信中医,基本上不会在家中囤西药。”我将水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然后对湘玉说道,“你去休息吧,别把两个人都给熬生病了。” 湘玉说着,没有给任何时间让我拒绝,就离开了卧室。 我觉得自己几乎能够肯定,前厅面向天井那扇屏风上的针孔摄像头,在其背后窥探着周家的那双眼睛,和那只一直在控制着周家的黑手,应该是同属于一个主人。 这会儿,我的心已经开始静下来了,觉得或许可以从疗养院入手,将整件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 当时在王之水的房间里,那个在背后阻止他伤害我们的女人,好像能够指挥那只一直趴在他脸上的叫做花儿红的小蛇,按照一直躲在背后那个神秘女人的说法,那只红色小蛇,是能够给王之水治病的。 这两者之间的操作,是那么的相似,要说没有一些内在的联系,我绝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