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鱼怪也来凑热闹了吗? 大概是心中的恐惧消失了,所以我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冷静,我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鱼怪与刚刚所见到的那一只好像有点不同,她的眉眼之间感觉立体很多,不像是刚刚的那一幅像是用纸片剪出来的样子。 难道,这一处的人鱼怪竟然是沉香木雕刻出来的吗? “终于找到了。”我几乎是喜极而泣。 我将人脸雕塑拉近身边一点,然后将套在雕塑上的衣服脱掉。 原来,我们听到的那铜铃声,是因为沉香木雕塑在水里漂动而发出来的。 铜铃拔出来的瞬间,沉香木的胸口有一串气体射出来,随即,沉香木像是融化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周沧,周沧,你怎么样了,”就在这个时候,湘玉的声音在上面传来。 “周沧,你总算上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安德鲁和张继生两人一起将我从水中架出来,我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了那一大坨奶白色的铁线虫朝我们这边蠕动。 “老李呢?”我环视了整个院子一圈,没见到老李,连尸骨也没有。 我被半拖半推着走进了那间自动打开的屋子。 最终,铁线虫被我们制服了,只是老李永远留在了门的那边。 此刻,我真的好后悔,如果当时在陶埙之中我能够坚持让老李先回岸上的话,现在他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而不是被铁线虫啃得尸骨无存。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柔弱又坚韧,如同蒲草一般的湘玉。我朝着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就在我站起来的同时,安德鲁突然走到我的身边来,一脸神秘地对我说道:“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听到安德鲁这么说,湘玉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她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转动着,将整个房子都扫视了几圈之后,才对安德鲁问道:“教授,你听到什么啦,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我盯着安德鲁,嘴巴轻轻地张合,“听到了,是小孩子在嬉戏的打闹声。” 我知道湘玉害怕,不想吓唬她,于是安慰她道:“没事的,有我们在呢。” “继生湘玉,这湖底里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都是需要介质,例如,我们在水中能够听到笛声,趴在院子里的青石地砖上能够听到地底下铜铃的响声,而这房间里的声音,也是要通过介质来传播的,你坐下来,趴在这张八仙桌上听听就知道了。”我说道。 “继生,你真的听到了吗?”湘玉在一旁,看到张继生脸色刷白,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脸上的神色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还是开口问了。 其实相比较与院子里的铁线虫,恐怕是这些看不见的存在才更加摄人心魂的吧。 只是这个时候,张继生像是突然从梦中被惊醒一样,他离开了八仙桌,走到我的身旁,用一种很空洞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幽幽地问道:“周沧,你从进入这个房间到现在,我也没见你趴在那个桌子或者凳子上面过,为何你也能听到那些声响呢?” 我被他盯得难受,别过了脸,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有病吧。” “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你没有资格提老李。”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张继生接近我,可能也是因为星盘,但是,没想到他和安德鲁之间,我居然是先与他撕破了脸皮,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继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即便是周沧在古祠中找到了什么,那也是他凭本事得到的,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呢?你这幅模样,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湘玉的言语中, 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有得到湘玉的支持,张继生像是突然被激怒的样子,他抓住我的手腕,大声喊道:“你别以为这个女人就简单,她的身上所隐藏的秘密,可能比你还更甚,说出来的话,会让所有人都吓一大跳的。你以为这个老外为何会如此巧合地与我们同时出现在这鄱阳湖边…” 而这一声响,让张继生一下子双手捧住头颅,似乎特别痛苦地蹲在了地面上。 听到安德鲁这么讲,我也没来得及多想,拽着手中的那个铜铃,就在张继生的头上狂摇一阵,张继生抱着头,一直蹲在地上呻吟,我也不知道这铜铃有没有起作用。 他此话一出,我们的眼睛几乎在同一时刻都转向了摆放在条案之上的那面铜镜。 而张继生口中的那面铜镜,就是放置在长条几案的正中央。 张继生仍旧是面有余悸,看样子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这面铜镜直径大概有八寸,镜柄上雕刻着一直蹲伏的麒麟,镜身四角则是龟龙凤虎,而与四角相对应的是八卦,八卦之外设十二生肖,最特别的是在生肖外围,镜子的轮廓上写着二十四个字,依旧是那种特殊的文字。 但是,越端详着这面古镜,我就越觉得这东西我见过,那种明明知道却想不起来的感觉,真特么的难受。 “我觉得这铜镜很熟悉,但是却说不出那股熟悉感源自哪里,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东西。”我回过头来,对着湘玉和安德鲁说道。 本来刚刚无故被他呛了一番,我的心中还是压着一股闷气的,但是现时见到他这幅模样,我的气瞬间就消失了,觉得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周,你有没有觉得,这铜镜轮廓上的这二十四幅图案,跟我们在隧道中所见到的那些涂鸦,很神似。”安德鲁盯着铜镜,突然说道。 被安德鲁这么一提醒,我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原来那股一直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就是源自这些图画文字,这些文字,我曾在父亲书房中的那叠草稿纸中见过,也在古祠石洞的涂鸦中见过,而刚刚,隧道尽头的那些涂鸦里,也有这些文字。 父亲是那样沉稳的人,如果不是至关重要的,他不会随便传递信息的。但是他又为何要用如此隐晦的方法呢?难道是为了避开对手的耳目吗? 安德鲁早在老爷庙中就已经表明了自己是隶属于我的对手之外的另外一派,所以他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无论是这两人中的哪一个,我都觉得难以接受。 “你让我想想,我需要好好地想想,”我愣愣地说道。 不能看,这铜镜会摄人心魂。我知道自己应该也被铜镜影响了,因此在心底里不住地告诉自己。 突然,铜镜之中好像有几个白影闪过,那种姿态,就像是三个孩童在嬉闹。 “哎呦!” 此时,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花开富贵,碎成了一滩碎片。 湘玉张继生和安德鲁斗睁大着眼睛,目光沿着青瓷花瓶运动的轨迹由左及右,从上到下地移动着,在花瓶变成碎片之后,眼神也转换成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