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衍没有应声，沉默一阵后，忽然一撩衣袍跪在了门外的阶梯下。 他赶忙上前拉人，“不必跪，我娘她吃软不吃硬，你来这套没用。” 江敬舟拉不动人，又舍不得贺亭衍一个人跪着，当即撩了衣袍跟着一块儿跪边上。 言下之意，无论他什么身份那都能跪的。 贺亭衍轻笑，不再言语。 他打了个哈欠，东倒西歪地靠在贺亭衍身上，说道：“我娘不会同意的，咱俩就是跪死了也没用，她不吃这一套。你不是看过兵书吗，对付这样儿的，必须得从软肋下手。” 江敬舟听得一激灵，“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够可怜，甩手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扔地上，“那我得闹出点儿病来，这要不发个烧我娘都不知道心疼。” 江敬舟心领神会，当即右手握拳抵着唇咳嗽，而后人一歪倒在了贺亭衍怀里。 他半睁开眼，自下而上地看着贺亭衍。他清楚娘的脾性，这么硬来根本无用，以往会宠着他那也是全靠他软磨硬泡地哄着。 贺亭衍把他披着的立领外袍又拉拢了几分，说道：“困了便睡会儿，明日咱们得回城，下一次再见你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贺亭衍没应声。 两人这么僵持着又跪了一日，两天一夜，纵使他两身子骨再好也有些顶不住了。贺亭衍又曾是个病人，好不容易好透了总不能再留下点儿什么病根。 江敬舟忽然有点儿质疑这人当初给他拒婚书帖时的心情。照这坚定不移的架势，如果认定了一个人，他当年就是把侯府拆了也不能逼迫贺亭衍退婚。 江敬舟等不住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娘不同意大不了来日再哄，总不至于真到了断绝母子关系的地步。 可无论他怎么拉，就是不能把人拽起来。 江敬舟吩咐下人搬运东西，那些个贺亭衍带来的重礼娘不收他便全带回去，大不了将来变作别的东西再一样样送回来孝敬。 他吃了顿饱饭，帮着把来时的东西搬回马车，等全部整理完再回去找贺亭衍时，发现这人竟是已经起了，还光明正大地从娘的屋子里走出来。 赶忙上前道：“我娘跟你说什么了？她赶你了？” “哦……”江敬舟有些失望，十有八九是被骂了，再不然就是些分开啊对不起列祖列宗之类的话。 上了马车后他翻箱倒柜地摸出瓶药酒，扯着贺亭衍裤腿道：“我给你上点儿药，照你这么跪，等你老了全是毛病。” “什么无碍，我都跪出两青紫了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