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蹲在窗沿上没进去,两手搭着看仵作解剖尸体。那躺着尸体的枕边当真没了新娘剪纸,就连地上也没瞧见任何被撕碎或是掉落的残片。 贺亭衍距离仵作两米外坐着没吭声,只是拿过仵作弟子递给他的案件纸皱着眉查看。 正在动刀的仵作年纪看起来跟陶先生差不多,不过脸上没有胡子显得要年轻些。他对这位镖局二公子的品行早有耳闻,知道隔年会跟侯府成亲家也没起身拜礼。 贺亭衍放下手里的案件纸,说道:“凶手跟纸婚奇案不是同一个人,刨心的手法不同。这具尸体伤口凹凸不平,像是个没有功夫的人第一次动刀。” 仵作看了眼明显不想搭理的贺亭衍,收了开皮肉的刀子去边上的铜盆里洗手。而后拿过弟子手里另一把更小的刀再次走到尸体边上,边动刀边说道:“陪葬倒确实是陪葬,不过跟刨心案是两回事。” 仵作转过头看了眼贺亭衍,见人点头默许后便起身解释道:“纸婚奇案,奇的是人死后被挖坟刨心,而这纸婚,说的便是女子陪葬。 他叹气道:“而且这陋习,在如今的律例里是被默许的。” 屋子里的三人皆是一愣,心道这心高气傲的平民少年胆子倒是不小,当着他们这些跟朝廷有关的人竟也敢口不择言。 仵作摇头道:“江公子在这屋子里说也就罢了,若是说给外人听,恐怕是要掉脑袋的。” 贺亭衍看他一副坐没坐相的模样便头疼,说道:“下来,要坐着便好好坐,如此坐在窗框上半点儿没有礼数。” 仵作见他问个不停,要是不说完恐怕这尸体是剖不安生了。 巧的是,大多都是些富裕人家,有两个还是权贵之子。被刨心后家人伤心欲绝,怕人在地底下寂寞便出重金去买女子陪葬结阴亲。 仵作手里的刀子划开了死者的腹部,继续说道:“至于铁链跟符纸,那新娘子被活埋枉死,自然是要拿东西镇压的。” “外头所知的妖吃人心案都是被活剖的,并未算上死后被刨心的数量。”贺亭衍绕着手里的金丝绞线,再次提醒道:“下来。” “全都是富贵人家……”他思虑的转头看向床上的死者,问道:“那这盛秀才呢?也会给他弄个陪葬的新娘?” 其实在江敬舟说出死者枕边有张剪纸新娘后他便心里大概有数了,只是被派出去查问的人还没回复,他便不能下定论。 江敬舟笑道:“真要有陪葬,那就干脆伪装成新娘的模样躺棺材里,那刨心的人是谁,开了棺材不就知道了。” 另一边的仵作忽然出声打断道:“还真如世子所料,这人是喝酒喝死的。肠胃穿孔,看来死前喝了不少酒。只是死期并不是四天前,而是隔了一日才死。估计是当下晕厥未死,作案之人以为死了便没管,活活在这屋子里给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