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杨禾栀,在蒋泽赋心底深处,始终有一道隐隐的裂痕,父母对他的严肃与对弟弟的宠溺宽容,像一根刺。为什么他背负着很多重担,而蒋凌宇却活得肆意洒脱。
这种不平衡,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毫不介怀。毕竟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去扮演永远懂事、永远可靠的角色。
…………
他尝试压着心里的涩意,继续温和地说:“不去看看的话,不只是你,我也不会放心他的。”
在这个时刻,蒋泽赋的声音格外令人安心,他没有给她再施加任何额外的压力。
杨禾栀抓着手机,却久久没有回答他。她从未见过蒋泽赋如此郁然的脸色。
蒋泽赋的目光长久地停驻在她脸上,黑色瞳孔里浮沉着刚才的温存柔意。杨禾栀被这样的注视烫得指尖发麻,那是种糅杂着隐痛与笃定的眼神。
这副深情又大度的模样,让杨禾栀蓦然生出许多错觉,似乎自己要与他纠缠到底。
她忍不住躲开蒋泽赋直白的目光,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同时在伤害着两个人的心。
滴答,滴答,雨声渐渐大了起来,雨点的急促声就快与紊乱的心跳共振。
纠结了一瞬,杨禾栀咬着唇轻声叹气,她想,还是觉得不要让蒋凌宇看到蒋泽赋比较好。
“你还是等我消息吧,让司机送我就好了,我是怕凌宇情绪再不稳定。”
“好,那我等你消息,如果他需要去医院,让司机帮你,后座备着应急药箱。”
蒋泽赋没有再勉强,只低头吻了下杨禾栀,抱着她去浴室,简单清理下身。
玄关的穿衣镜映出两人交迭的轮廓,蒋泽赋替她系大衣腰带的手指突然顿了顿。
镜中他的眉宇间凝着未化的霜色,唇角却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医院我随后会联系,他要是觉得实在不舒服,就直接带他过去。”
杨禾栀也说不上来她现在的心情。蒋泽赋脸色很平静,笑起来和没笑又没什么两样。
她以为他今天晚上会挽留她至少一句,但湖水却罕见地不因她的石头起伏,她察觉到自己竟然是在失落些什么。
两人收拾了一番,就牵着手往电梯走。
——
停车场空得很,远远就看见司机把车往他们的方向开。
后座放下半扇车窗,杨禾栀趴在上面,把脑袋伸出来凑近蒋泽赋,漂亮的杏眼追着他。
蒋泽赋本郁闷的心情因为她的主动和示好,好像缓合了许多,连潮闷的空气都豁然开朗。
他依旧端得清隽斯文,双手撑在车窗两侧,衬衫整洁穿在身上,气质成熟斐然,在她面前,态度始终淡然和温和。
“我一会回来,我们再继续。”杨禾栀仰头和他说话,红着脸安抚他。她的脸蛋迎着昏黄的顶光,柔和得像一幅画。
蒋泽赋淡笑,低头亲了她两下,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杨禾栀低落而愧疚的心情。
“好,我等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