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 “我知道分寸。”宣宁努力昂着头, 不愿露出一点软弱。 “那天的事”,自然是指她把两人的关系扯到明面上来,想要个女朋友的名号的事。 “那现在呢, 你想好了吗?” 他的话说完,右手抬起,轻轻按在她的肩上。 起初,的确算不上“牵肠挂肚”。只是,在不经意拿出手机的时候,在某次聚会饮酒的时候,在夜晚辗转难眠的时候,眼前浮现的,都是她的身影。 那时,他想,不过是个关系,是个名分而已,她在乎,给她便是。 那双灵动的眼睛,起初迸发出一阵惊喜,可是,还没等那种情绪蔓延到脸上,便像烟花一般,一闪而过,迅速消散。 她在拒绝,因为他“施舍”的态度而拒绝。 这是他第一次试图挽回什么人,哪怕是当初和沈烟分手,他对于沈烟给出的理由完全无法接受,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分手之后,也没有做过任何试图重来的举动。 可是现在,他放低姿态,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要一切都回到之前的状态,却被她拒绝了。 秦斯年对宣宁的确照顾,但他看得出来,这种照顾,并非出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不该这么疑神疑鬼。 “是,也不是。” 白熠皱眉,神情也冷下来。 “话我已说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能为力。”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又看着那道门开了又关,挡住里面的觥筹交错,宣宁深吸一口气,后背慢慢靠到电梯与楼梯之间横着的那道墙上。 宣宁吓了一跳,原本懒洋洋往后靠的身子顿时绷直,猛一转身,对上周子遇复杂的目光。 不用怀疑,他一定听到了刚才她和白熠的所有对话。 “不是。”宣宁答得干脆,“我什么也没做,那天晚上的电话,是他自己打来的,今晚的这顿晚餐也是个意外。” 像他们商场上的谈判一般,一次次交锋,在无形之间,让对方不断后退,直到底线失守。她对白熠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如此吗? 周子遇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想问刚才白熠说的那个秦斯年是谁,一时又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 宣宁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周子遇的胳膊,带着他躲进了楼梯间。 有人从包间里出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不止一个,似乎已经到了这一片公共区域。 她想动一动,可是脚下的楼梯是木质的,尽管中间铺了地毯,能消去大半踩上去时的声音,但木头受压时的吱嘎声,却无法消除。 热气拂过,宣宁不禁侧开脸,低低地回嘴:“我知道!” 春末的衣服单薄宽松,将锁骨也露在外,周子遇垂着眼,能清晰地看到藏在其中的那枚朱砂痣,躺在洁白的肌肤间,像个钩子似的,扯得他心尖有种酸痛感。 公共区域的两个人似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声音不高不低地谈着两人之后的单独合作意向。 宣宁开始思考,是否不该再偷听别人的谈话,趁现在,他们还没说什么不该让别人听到的话,她直接上去,装作才回来,以免被怀疑。 只是,没待她动作,周子遇忽然在她耳边开口:“你这么费劲地想要当阿熠的女朋友,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宣宁呼吸紧了紧,努力平复那种被悄然挑起来的涌动。?”她扯住他的衬衣领口,将她从自己的耳边扯过来,变成正面相对的姿态。 “我想不出其他理由。”周子遇的喉结悄然滚动,呼吸也有些不稳。 宣宁唇角含笑,眼睛也弯起:“那就当是我真的喜欢他好了。” 可是,周子遇忽然觉得难受极了。 包间内,连水果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众人说着话,只等白熠起身,便打算离开。 白熠不愿意同刘总多言,不太愿意相信他的话,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人来。但到底说的是周子遇,他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拿出手机。 “也好,也好。”刘总没有反对的道理,连连应和。 - 周遭环境并不十分安静,几乎听不见震动的声音,但那种隔着布料的结实颤动的频率却让人无法忽视。 来电显示写的是白熠的名字。 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刚才的那一阵短暂的不快,显然已经被她捕捉到了。 电梯间暂时安全,宣宁看着他,忽然说:“周子遇,我真的喜欢他,你难道不乐意?” 宣宁看着他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白熠没打通电话,此刻收了手机,还在同别人说话,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一眼也没看过来。 白熠同那两名星云员工自然要走,而余下的剧组成员,则要回剧组所驻酒店。 她自然不愿意,原本下午就是在同他求情,想要过几天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再去他那儿的,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开口。 “刘总,思妍明天一早还要跟着剧组赶路,今晚还是跟我们一起回酒店去吧。” “你少管闲事,别以为我怕了你——”他张口想骂,对上旁边的导演、编剧等人的目光,到底讪讪收住了。 刘总咬咬牙,恶狠狠瞪一眼宣宁,仿佛在心里又给她狠狠记上一笔,随后独自上车,扬长而去。 “宣宁,刚才又要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