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这头,那头又起, 她浑身都不舒服, 胳膊动不了,便动腿。 他深呼吸一下,放开握着她的手,胳膊朝下移,一下扣住那两条不让他安生的腿。 “嗯?”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紧贴在一起的姿势,谁也不说话。 片刻后,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微妙。 趴在他胸口的脑袋动了动,传来低低的声音:“电话。” 他松了手,她左侧的腿朝下挪开些,让他拿出还在震动的手机。 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一下把他浇醒了大半。 迅速稳下呼吸后,他按下接听键。 “见到了。”周子遇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低哑,显得不太自然。 “她——” “哥?”没听到回应,白熠忍不住唤他一声,好像想确定是不是信号出了问题。 那条松松垮垮的浴巾已经滑了下去,堆在腰间,长而浓密的乌发顺着脸颊垂落,半遮半掩住大片风光。 “抱歉。” 他重新转回视线,就见宣宁一手拉起浴巾挡在胸前,一手拿着手机送到自己的耳边。 “阿熠,我好像发烧了,洗完澡之后一直昏睡,幸好子遇哥来,把我叫醒了。” 听到“子遇哥”这三个字的时候,周子遇心口发麻,有种难言的微痛。 “阿熠,是不是你让子遇哥来的?” “还没吃药……饭也没有……好,我会好好休息。” 他半坐起身,伸手替她把只是挡在胸前的浴巾拉开,重新裹在身上。 宣宁怕痒,一面同电话那头的白熠说话,一面被激得后背挺直,绷着身子咬住下唇。 宣宁接过,看他一眼,偏头轻轻咳嗽两声,将那一端塞进去,接着,把电话递回给周子遇。 修长的腿从他身上跨过,她回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打开灯的开关。 “子遇哥,今天多谢,要不然,宁宁发着烧,也不吃药,还一个人在家昏睡,不知道会怎样。” “阿熠,你很喜欢她?” “为什么这么说?” 周子遇和白熠是从小的交情,虽然自己平时不大和女人有什么关系,对白熠和谁交往,也向来没兴趣,但在此之前,还从没因为哪个女人的事,要来麻烦他的。 那个叫沈烟的女孩,他记得白熠很喜欢。只是那两年,他一直在澳洲分部,和白熠的联络几乎都是在线上,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用了,你们好好玩。”今日大年初一,周子遇早已经和季苓通过电话,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没有抢着过来同他说话,便是还有其他人在。 “谢谢。”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想起刚才的暧昧情形,他的心口又痒了一下,被他很快压下去。 他知道她是因为发烧昏睡,头脑不清醒,才会那样。 “没有,只是着凉了,我吃点药就行,用不着去医院。” 他干脆给自己的家庭医生许医生打电话,在医生的指导下,要给她量体温、吃退烧药。 周子遇的脸色更不好了,这些分明都是常备医疗用品。 “算了。”周子遇无奈,干脆打电话让自己的司机从家里送来,想起刚才听见她说没吃药也没吃饭,又嘱咐让把阿姨做的晚餐也送来。 周子遇看一眼坐在床上的宣宁,拒绝了。 刚才提到医院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排斥,并不完全是她看起来的无所谓的样子。 那里不但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回忆,还有少年时的她,许多次一个人看 除了蒋院长,周子遇是第一个在她生病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坚持要她看医生、吃药的人。 左不过是童年留下的阴影。她算半个孤儿的这个事实,从前只在资料中知晓,没什么切实的感受,这两天的相处,却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周子遇拿起医疗箱里的体温计给她量体温,却见宣宁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一个礼盒。 “这是什么?”她问。 宣宁想了想:“应该是阿熠让人送来的。” 宣宁拆开包装,露出另一个半透明的盒子,一颗颗口味不同的巧克力,被摆成爱心的形状,最中间一片白巧,上面有金色的文字。 “是情人节礼物,”她笑了,眉眼弯起,有种舒展的愉快,“他还记得我要的巧克力。” 他并不知晓宣宁原来是白家少爷的女朋友。 - 策展人对她大大夸赞了沈烟一番,又让沈烟向她好好介绍了那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