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毓“嗯”一声。“那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就是你画的那个书。”温晚又问。谢舒毓说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有条不紊进行着。“只是过阵子要出差,去西南地区深山里的一个古村落,跟当地林科院还有电视台一起,拍摄小型的纪录片。”“你一定充满期待。”温晚双手合十,真心替她感到高兴,“肯定特别好玩。”谢舒毓喜欢出差,说可以错峰公费旅游,还都是人迹罕至的好地方,简直不要太爽。温晚一直记得。“很期待。”谢舒毓笑笑,唇边小酒窝浮起。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直到敲门声响。“小碗小筷子?”温瑾的声音。“请进!”温晚扬声。开门,温瑾倚门站着,“碗大小姐现在不得了,把你老妈调教得乖顺得很,进门前都得敲门,没得到同意就只能在门外站着。”温晚本能看向谢舒毓,无奈笑了一下。谢舒毓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忘了敲门。她心中有隐隐的担忧,万一门里的人没有说“请进”该怎么办。温瑾来,是希望谢舒毓带她们去她的新房子看看。既然在同一个小区,距离吃饭还有两三个小时,没什么事大家就走过去看看。谢舒毓点头答应,温瑾靠在门口还不走,似笑非笑的,“还没和好啊,东一个西一个的,隔那么远站着。”温晚低头不说话,谢舒毓抬身往床边走两步。温瑾让她们快点,摆摆手出去了,温晚细声,“我也可以去参观吗?”谢舒毓被她逗笑,“有什么不可以。”“那我换衣服!”温晚欢呼。谢舒毓张了张嘴,又闭上,抿紧了。其实还有下半句。——“房子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是我们的家。”温晚去柜里翻了条白色碎花吊带裙出来,背身站在衣柜前,自己贴了胸贴,裙子套一半,回头小声央求,“可以帮帮我吗?我的手使不上力气。”低垂着眼不乱看,谢舒毓走到她身后,对这条裙子有点印象,问道:“是大学时候,你生日我给你买的吗?”温晚点头。啊,仔细看看,大衣柜里,房间里,谢舒毓给她买的东西还真不少,连她床头刚才用过的小镜子也是,高中时候两元店买的,镜子背面的印花都斑驳了。相对应的,谢舒毓的房间里,温晚买的东西也不少。她们之间,好像有许多无形的血管和经络连接在一起,身体里一半的神经为自己所用,另一半用来感知对方。所以,只有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你瘦了。”谢舒毓说。大学时候买的吊带裙,穿在身上还空出两三指。她给她拉上裙子拉链,指尖无意识触碰,看到光洁的后背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谨慎收手,握拳,谢舒毓退后半步,“好了。”“嗯。”温晚转身,怯怯抬头,脸颊颧骨处小团粉红色,“你也瘦了不少,是不是工作太累。”“还好。”谢舒毓又问道:“头发要扎起来吗?外面有点热。”渴望更多的肢体接触,温晚应好,一条腿撑地,一条腿放松斜搭在床沿。谢舒毓去梳妆台拿气垫梳,发现她架子上挂的发圈也全是她买给她的。她真的好喜欢给温晚买这些小破烂玩意,甚至初中时候精品店买的布艺大蝴蝶结发夹也留着。搬了几次家,还留着。温晚头发很多,谢舒毓给她梳了个低马尾,大肠发圈松松束在一起,她回头笑,谢舒毓恍惚了几秒,仿佛又回到过去微酸带甜的少女时代。喜欢她,不敢讲,担心吓跑她,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她,每次发生肢体接触,心脏会小幅度激跃一下,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然后更深的接触,她的温度和香气像潮水涌来,抚平沙滩上一个个凌乱的小脚印,感觉到幸福。熟悉又陌生,久违的感觉。大人们撑伞在院子里,大声催促,温晚欢快跑去窗边,“就来了!”谢舒毓在她房间里找了把遮阳伞,她们一起下楼,她看到她妈被表姑姑和干妈簇拥着,眼眶泛红像刚哭过。外公是个老古板,说一帮女人叽叽喳喳,吵死了,他到时候自己去看。温瑾翻白眼,说不去拉倒,让温晚他爸也别跟着去了,看见男的就烦。“我得去。”温晚她爸笑呵呵走到院子里,“我不去,谁给你撑伞。”“这还差不多。”温瑾双手环胸,“算你小子识相。”大家笑起来。六人三把伞,路上走,表姑姑跟李蔚兰一起,谢舒毓伞下自然是温晚。谢舒毓领路,走在前面,不知道她们在后面聊些什么,没说上几句就“哈哈哈”笑,笑得比脚下灰色地砖泛起的太阳光还亮。心底霎时柔软得一塌糊涂,所以谢舒毓觉得自己不需要吃药。世界的阴暗面摧毁她,这些美好的瞬间同时在治愈她。软嫩的触角,把好和坏都无限放大,坏很多,好也不少,这算是一种天赋吧。谢舒毓想。“天真热啊。”温晚举手给自己扇扇风,“但是,这种天气,走在太阳底下,感觉人生充满了希望,仍有无限可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