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嫌弃。”左叶是大一那年出柜的,家里断了她经济,为了逼迫她回头,连学费也不给。她本来要办贷款,温晚听说,直接给她转了过去。那天她们打了视频电话,见雌鹰落泪,天地同悲。温晚霸气,胳膊一摔,“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供得起,好好念书,以后出来上班还我,没有利息。”那几年,左叶很苦,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家回不了,朋友也见不着,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打工。幸好,已经过去了,温晚的钱早就还清,她去年还计划要买房。她们几个,就谢舒毓考研了,温晚不喜欢念书,财经本来就不是她的兴趣,只是家里需要。左叶呢,自然不用多说。谢舒毓有时候真觉着自己挺幸运的,身边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空闲可以见面,聊聊心事,兴趣也发展成了职业,大家都在抱怨工作,咒骂老板,她心中仍有热爱。两个人并肩在路上走,是真正的、纯粹的朋友关系,没牵手,也没有对视傻笑,说到晚上要在一起睡,只是期待畅聊,心跳正常,毫无旖念。“对了。”左叶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你跟小碗最近是不是又死灰复燃了。”“什么呀。”谢舒毓不自在摸摸鼻子,还想装傻,左叶打断,“你骗骗自己得了,你还能骗得了我,我早看出来了,懒得揭穿你们而已。”表姑姑看出来了,学敏和燕燕看出来了,左叶也看出来了。就她们自己看不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承认。“有你这样一个惨烈的前车之鉴,想想以后要走的路,觉得好累,又担心闹掰,连朋友都没得做。”谢舒毓最怕,是后者,才起个头,就心痛到不能自已。多云天气,落日被浓云遮盖,或许曾尝试着努力挣脱,无果,天际呐喊,忧伤的一片昏黄。叹气,左叶又在叹气,从见面到现在,没个停。她说:“要换作从前,我肯定骂你,嫌你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但现在我好像能理解一些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害怕失去。”她说上周老头住院了,家里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看着老头戴着氧气罩,一张脸皱巴巴,苦哈哈,心里还是难受。谢舒毓明白了,“所以你跟阿音吵架,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个。”左叶摇头,“不止。”在许徽音看来,这是个跟家人和解的绝好机会,按照她自己的经验来说,是可行的。没提前打招呼,她带了鲜花和水果前去看望,结果可想而知。“你也知道,我爸这人多固执,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闹腾一通,又气得不行。”左叶苦恼敲敲额头,“我爸上了呼吸机,我妈一直在哭,我让她先走,结果等我回到家里……”她苦笑,“人走屋空。”后来打电话大吵一架,都骂得挺难听。谢舒毓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现场有多热闹。“这几天愁死我了。”左叶想去摸烟,看了眼谢舒毓,还是忍住。谢舒毓:“那现在怎么办。”左叶:“不知道。”谢舒毓:“难搞。”左叶:“难搞。”“说点开心的!”谢舒毓讲了要跟人家合伙出书的事。“那你岂不是很快就可以买房了!”左叶也替她高兴,“行,就当是拿我运气换的,我松快了。”“关你屁事。”谢舒毓推她一把,“明明是我自己优秀。”公园里逛了大半圈,都饿了,谢舒毓带左叶绕路回住处,楼下便利店给她买牙刷和毛巾,还称了点水果。谢舒毓在厨房用微波炉叮饭,左叶去阳台抽烟,谢舒毓赶紧把晾的衣服取了。左叶上高中时候学人抽烟,买的都是那种最便宜的粗烟,味道大得很,后来隔三岔五的,还真抽出烟瘾来。“嫌弃我。”她把烟藏在身后。谢舒毓抱着衣服闻了闻,确定没染上味道,回房间收进柜子里,压了两下香水,她出来交待,“洗完澡换了衣服进房间就不许抽了。”“好的。”左叶坐在阳台上的塑料凳。默默忍受着,谢舒毓倚在玻璃门边看了半分钟,“你知道吗,你身上有味儿了,包括你说话的时候,嘴里。”“什么?”左叶欠身把烟灰掸在洗衣机下水口那。“男人味儿。”谢舒毓说。惊讶瞠目,左叶站起来,“你骂这么脏!”谢舒毓问她复吸多久了,左叶说许徽音走了两天。“那你也太不自律了,老婆不在身边就可以胡搞乱搞吗?”谢舒毓伸手去摸她兜,“拿来,不许抽了。”摸到烟盒,她定睛一看,“你行啊,抽软中!”“扔了是不是怪可惜的,我就是故意买好烟,能少抽就少抽。”左叶坏笑,瞄她一眼,“你要不要试试,还有四根,我们一人两根,把它抽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抽。”谢舒毓想了想,抬头,“你说真的?”左叶指天发誓。谢舒毓直接拿打火机把烟点了。电视机里的小白花女主,第一次抽烟都会被呛到咳嗽,谢舒毓试了试,其实根本不会,她屏住呼吸,烟吸到嘴里马上就吐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