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去,就别答应,去了就好好跟人谈呗,那孩子打电话跟我说,你把他约在肯德基门口,骂了他一顿,还诅咒他去死。”她语气苦恼,“你这孩子……”“我不去你能答应?”谢舒毓反问。他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果真是三岁看老,从小到大都那么爱告状。温晚在主驾位,身体朝右微倾,清了清嗓。“干妈,你别这么说小筷子,那男的根本不是什么好鸟,我们不是无缘无故讨厌他,你不知道,他小时候欺负过小筷子。那种喜欢一个女生就可劲儿欺负她的作风,在他们看来,哎呦可浪漫了,可他们有没有想过,被欺负的人心里是什么感受,又不是哥德斯尔摩……”顿了顿,她扭头问谢舒毓,“是这个说法吧。”“斯德哥尔摩。”谢舒毓纠正。温晚“哦”了声,“是斯德哥尔摩,意思说,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的一种扭曲心理。”“但我们小筷子健康得很,才不会那样呢,骂他都轻的,照我说,就应该套个麻袋把他揍一顿。”什么语文考试,成语典故,李蔚兰早忘个干净,谢舒毓不想再重复,温晚几句话替她打发干净。李蔚兰到底心虚,避重就轻是坏家长的惯用手段,她转移话题,“你们又在一起,怎么天天都在一起。”“没有天天,这周只有周末。”温晚语气轻快,“我们关系好啊,她爱我,我爱她。”表白藏在玩笑里,她们太熟了,李蔚兰听不出什么问题,当着温晚的面,不好再责备,含糊几句,挂断电话。“这事应该就算过去了。”谢舒毓长舒一口气。等红灯,温晚竖起小拇指,“那你跟我拉钩,以后再也不去相亲了。”“我本来就不是去相亲的。”谢舒毓还是顺从勾住她手指。温晚手臂摇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大拇指盖章。“为什么要上吊呢。”谢舒毓一直想不明白,“也太残忍了,不太符合两小无猜的天真语境。”温晚认为上吊很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行吧,这解释也能说得通。一切都很好,从见面到现在,她们抵掌而谈,气氛融洽,抬步齐迈进餐厅大门,却莫名开始紧张。也许是西餐厅灯光太亮,钢琴曲搭配雅致环境,让一路冒雨奔波而来的她们,忽就没了自信,略感到局促。服务生邀请入座,轻声点头说谢谢,谢舒毓抬眼偷瞟对面,温晚长发柔顺披散双肩,未施粉黛,嘴唇粉润饱满,安静下来的时候,过分美丽,格外显端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谢舒毓低头看自己,裙子是好多年前买的,是不是过时了?灯下细看,毛衣有点起球。真讨厌,到底什么毛衣才不会起球嘛。近几年,她偏爱宽松舒适的卫衣和运动裤,好久没添置新裙子,一来上了年纪,有些老寒腿,二来确实没什么打扮的心情。日子囫囵过,上班下班,穿什么不是穿。不过……以后要谈恋爱的话,得稍微注意点形象了。还有她脸花没花呀,人家都没化妆,她的气垫是否出现浮粉,掉屑呢。踩水过来,鞋子肯定又弄脏了,谁能想到下雨,她走路好爱叼泥的!计划还是不够完美。然圣人有言,你永远也无法完全准备充分,还有什么爱情需要冲动……哪位圣人呢,脑袋里乱糟糟,就姑且认为是鲁迅吧。“我点好了。”温晚甜蜜声线,打断浮想联翩。“哦哦!”谢舒毓回神,飞快抓抓后脑勺,“那我跟你一样。”“不。”温晚否决,“我不要你跟我一样。”谢舒毓呆傻,她生气了吗?为什么。“我来点吧。”温晚合掌,“我们点不一样的,就可以换着吃。”“对对。”谢舒毓赶忙把菜单推过去,发现她面前已经有了,迅速抽回手,端起柠檬水,浅抿一口。温晚眼珠一转,糟糕,她是不是太霸道了。收回手,她低头矜持整理裙摆,“还是你自己点吧。”“啊?”谢舒毓不当心呛了水,掩唇轻咳,忙摆手,“不要,我不会点,你给我点。”“你没事吧?”温晚关切。“没事没事,你点。”谢舒毓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巾。温晚试探着,“那我点啦?”“你点你点。”气氛尴尬,明明她们都那么熟了,亲嘴不知道亲过多少回。等菜期间,温晚几次借机偷看谢舒毓,喜欢她的红毛衣,手感舒适,格外柔软亲肤,还把她衬托得那么鲜亮。反观自己,连粉底液都没涂,是有多自信啊,还有,她每次穿漂亮裙子都下雨,五根脚指头塞在尖尖的鞋头,又痛又冷。脚不舒服,全身都跟着不舒服。说说话吧,随便聊些什么。“那个……”温晚撩头发。“嗯。”谢舒毓立即抬头,坐姿端正。“那个魏安庆,后来没有为难你吧。”温晚道。谢舒毓摇头,“没,我骂完就直接上车走了,他追都追不上。”这人说要去相亲的时候,温晚本来没什么情绪,听说对象是魏安庆,她一下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