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在电话里训,“小碗,你真是不知感恩,人家没有义务成天围着你转的,我看你真是被惯坏了。”温晚离家,一开始是赌气,家人当然不同意,她是独生女,家里事情不管,跑去外面给别人打工算怎么回事。被骂得多了,她很不服气,下定决心要闯出一片江湖,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并不是单纯恋爱脑。当然,究竟恋的谁,还有待考证。事业上取得的成就,家人认可,但要敢说在外面受了委屈,被人欺负,就是咎由自取。——“在家谁敢欺负你?你自己要去闯的嘛,在外面闯,那些事你都要独自面对。”别哼唧,没人想听。“既然你那么厉害,都马上要当副理,想必赚得也不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妈妈就祝你马到功成,花开富贵好了。”有小筷子在,妈妈完全可以放心,阴阳几句,挂断电话。温晚丢开手机,翻身把脸埋进沙发缝,半天突然猛一扑腾,“典型东亚家庭通病之一,典型!”谢舒毓持续发难,起身回房,假装收拾东西。温晚听见动静,顾不得血崩,一个鹞子翻身,滑跪到她面前,“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小妈妈对不起。”“嗯?”谢舒毓回头,“你干嘛。”温晚顺着人大腿往上爬,“你别走,是我说错话了。”像梦里那样,她变成一只八爪鱼,自然界中少见的粉白颜色,全身上下长满吸盘,数不清的小嘴用力地吮。“你再不抱住我!我就要掉下去了!”她孩子似大叫。谢舒毓两条手臂托住她臀,“可我没说要走。”“嗯?”她眨眨眼睛。谢舒毓得逞笑,“不过小妈妈是什么鬼。”有点变态,有点喜欢。温晚歪头思索,“好像是比‘姐姐’更刺激。”谢舒毓头顶真诚的一排问号。两个人躺在被窝里睡觉,温晚这次没有脱光,谢舒毓勒令她必须穿上衣,她换了安睡裤,一条腿放肆搭在人小腹,谢舒毓稍有不情愿,立即就嚷嚷肚子痛。“我觉得你身体还蛮好的。”谢舒毓委婉表示。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跟人吵架的时候声气也够足。“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很兴奋。”温晚把头塞进她肩窝,寻了个舒服姿势,极致的亢奋后,深深的疲倦感来袭。谢舒毓安静看着天花板,感受她绵长的呼吸,判断她已完全陷入熟睡,才轻轻捏住她的手。除了没名分,跟过日子没差。……谢舒毓这期要做的专题是“猴”。《科学与自然》创刊时间超过十五年,灵长类动物专题做过很多,重复的话题需要更多趣味性,并结合时事,她们今天要去郊区山上的一座寺庙,那里的住持收养了几只从马戏团逃跑的残疾猕猴。寺庙原本香火稀薄,因为小猴们的到来,吸引许多游客,现在成为当地热门打卡地。早上八点,谢舒毓闹钟响,学敏的车差不多中午到,两人约定在车站碰面,然后一起搭车过去。还有时间,谢舒毓起床准备早餐,睡前碗大小姐就点好了菜,说想吃《哈尔的移动城堡》里,苏菲给大家做的那种煎蛋和培根。刚睡醒,温晚声音还有点哑,两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对着天花板捏捏捏,“看起来非常美味,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但我试了几次,我太笨了,做不好。”她身上有种惹人怜爱的天然特质,许多年前,老樟树下那个闷热的午后,被她选中的瞬间,早就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道辉光。那似乎是一种荣耀。小小要求,谢舒毓怎会拒绝。“你洗漱好就可以吃了。”“等一下。”温晚出声。谢舒毓回头,“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她笑盈盈张开手臂,“抱抱我嘛。”宽松的棉质睡衣长袖滑至肘部,露出一截藕嫩的小臂,素颜清丽,长发铺散满枕,无论看多少遍,都很难不被这种毫不费力的漂亮所震慑。无法抵抗,谢舒毓走向她。“好幸福哦——”温晚声音在脑后响起。为避免暴露更多心事,此类撩人瞬间,谢舒毓总会忍不住说两句应景的‘吉祥话’,只为破坏气氛。“你倒是幸福了。”她还是克制了。这种时候,吐槽对方有“起床气”的杀伤力堪比核爆,但大概率会被打死。尽管她之前已经干过一次。做人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给我做早餐,你不幸福吗?”温晚美美畅想,“在厨房里煎蛋的时候,想象自己亲手烹饪的美味,被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一口一口吃下去,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怀抱分离,谢舒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别想象了,我求你下床亲自进一趟厨房,好好感受一下。”很难吗?实践的机会就在眼前。“哈哈——”温晚才不上当,“我肚子疼,我是病人你忘记啦。”冰箱里没有培根,只有冷冻的烤肠,谢舒毓小火慢煎烤得外焦里嫩,搭配温晚喜欢的溏心煎蛋,再用牛奶冲上一杯热咖啡,早餐端上桌。温晚蹲在茶几前,抽动鼻尖,随即双手合十,绽放灿烂笑容,“小筷子,我不是单纯奉承,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