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专程打电话过来听我亲口骂呗。”温晚快速接道。谢舒毓“昂”了一声。“你真是条小贱狗。”温晚咬着牙根磨出这句。“是就是呗。”谢舒毓揉揉鼻子,酒窝持续推高,“你越生气我越高兴,我气死你。”莫名,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消散了,像雨后大风吹走乌云,露出湛蓝的天空,那么宽阔,那么坦荡。她说什么都行,谢舒毓只要听到她声音就很满足,熟练滑跪,调整了语气,“好了,我真要上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刚听你说等外卖,吃了没?”温晚气呼呼,“没吃,难吃死了!”发脾气也这么可爱。谢舒毓笑得脸僵,说那我再给你点。半小时后,温晚收到外卖,客厅茶几上两碗一模一样腥冷的皮蛋瘦肉粥。她想骂几句,又觉得嗓子疼。第3章 跟此生最爱挚友那啥了温晚噼里啪啦骂一通,把她骂爽了,下午工作效率显著提高,画得又快又好,把明天的活都干完了。相比一些大型广告或传媒公司,杂志社工资不算高,但胜在清闲,能拥有更多个人空间。在这个信息泛滥,过分追求高效快捷,人欲横流的世界,“信仰”二字,说起来略显矫情,舌尖上打个滚,黏黏糊糊、扭扭捏捏,有些难为情。但人总得热爱点什么,从而产生一种创造的力量。信仰科学,崇尚自然,谢舒毓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从事的这份职业,以及所在的岗位,在漫长人生中许多的不顺心里,这份热忱足以抵挡一切。工作几年,组长张姐对她极为看好,答应明年就给她开专栏。不过嘛,人在职场,还是得多留个心眼,稿子她揣着没交,免得组长明天又给她派活儿。编辑部氛围松弛,甚至可称闲散,几乎完全不加班,剩得有活儿也是带到家里干,到点准时关电脑,一帮人乌泱泱冲进电梯。后天周末,大家都在商量到时候去哪儿玩,这个季节大多选择携一家老幼外出郊游露营。春天到了,观察自然是必修课程。“你呢,小毓?”张姐问。谢舒毓想了想,“学敏说下月写鸢尾,我得出去看看。”学敏是撰稿编辑。张姐点头,“不是殉情就行,编辑部需要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学敏凑过来,“啥?谁殉情?”谢舒毓扶额,无地自容。这栋大厦杂志社下班最早,编辑部尤其溜得快,电梯一路畅通,诸人道别。谢舒毓闷着脑袋往地铁站走,想起电梯里张姐那番话,傻乎乎笑,路人经过,忍不住瞄她两眼,她手掩唇,有点尴尬,有点害羞。在地铁上把这事跟温晚说了,对面丢个白眼过来。[不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没说话,打字呢。]谢舒毓回。温晚又气够呛,威胁说:[拉黑你信不信。]认识二十多年,拉黑删除这种事两人没少干,到气头上都不管不顾的。也是有恃无恐,笃定她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会轻易断绝。以前是因为什么,是又拉黑又删除,只拉黑不删除,还是不拉黑直接删除,早就记不清,也没必要记那么清。但上一次,是因为温晚谈恋爱。消息发送,温晚马上意识到不对,紧急撤回,但在撤回的瞬间,她又后悔了。干嘛呢这是,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她行得端坐得直,从没干过什么亏心事。不应该撤回,温晚咬手指,看对话框顶部从正在输入状态迅速切换,等待半分钟,仍杳无音讯。谢舒毓肯定看到了,她肯定生气了。可那又怎么样?姓谢的一天天牛什么牛?于是温晚把刚刚撤回的消息又发了一遍。从单位到宿舍就两站地铁,谢舒毓扫码出站,被温晚这通操作整笑了。[您没事吧。]太丢脸了!太丢脸了!温晚满屋转圈,啊啊大叫。但也不算全无收获,谢舒毓回复了,没晾着她不理。两人认识那么多年,日常难免有分歧,吵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大多时候都没动真格,你一言我一语的,杠着好玩。小时候经常放狠话,说“一刀两断”,整得像模像样,两根食指对在一起,胳膊伸长了,咬着后槽牙,下巴抬得高高,手举到人面前逼着砍一刀,两个互相砍完才算真正绝交。但那都是闹着玩,隔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谢舒毓习惯每天早上去温晚家叫她起床,给她收拾书包,温晚也习惯在公车上趴谢舒毓怀里补觉,连课间上厕所也要她在门外守着。从小到大,她们亲密得就像一个人,直到谢舒毓读研期间,温晚宣布恋爱,谢舒毓就很懂事地“消失”了,不再跟温晚吵架,也不玩拉黑删除的幼稚游戏,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连面都不见。杂志社分配的女生宿舍是个百多平的大套间,谢舒毓第一个搬进来,本来选了个窗户朝东北方向的小房间,左叶来帮忙,死活不干,给她东西都搁主卧,跟许徽音快速换了床褥,让她拒绝不得。主卧大,采光好,有独卫,照左叶的话说,谢舒毓这人有点“窝囊”,配得感太过欠缺,让她自己选肯定选最差的,于是才自作主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