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一句并不需要发问的废话。”武媚娘回道。 “你不会不知道,安定手握兵权,若是反对于你,到底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只有她都站在了你的背后,你才能真正坐稳这个位置……” 李治明知这件事,也要当做自己不知道。 “是你用多年间的种种表现告诉她,你从不是她的伯乐,而只能依靠她自己费力地往上去爬。那些对于太子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你给不了她,或者说,是李唐给不了她。那么她唯独能做的,就是当我的继承人。” 武媚娘沉声说道,先前的剑拔弩张,也不影响她在提到李清月,不,应该说是武清月的时候,自嘴角浮现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李治,你会落到今日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我却不会!不仅不会,我还会和她一起,让这天下出现一番盛世景象的。” 他只会随着旧时代的李唐王朝一并覆灭,成为新朝建立之前被焚烧殆尽的旧物尘灰。 他该得到的答案都已得到了,那也该当去死了。 不知道在何时,在她后方的队伍里,手执枪械的宫人往后退出了一步,取而代之的,是早已绷紧的弓箭。 箭矢齐发,瞬间贯穿了那些挡在天皇面前仅存的“屏障”。 他没有甲胄在身,所以这其中的每一支,都宛然是致命的存在。 这些毫不留情的羽箭,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一点幻想。 在多年风疾的困扰下,利刃入体的瞬间,他甚至没能感觉到多少疼痛,但在呼吸沉重起来的刹那,他又好像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李唐的坠落,让他真正感到何为痛彻心扉。 他踉跄了两步,再难稳定住身形地倒在了地上。 当然,她也不会停下。 她只是蹲下来,伸手合上了李治并未瞑目的眼睛。 而既然在这东都洛阳之地的乱局还未结束,他也还远不到入土为安的时候。 她敢多和李治说上几句话,解了对方的困惑,自然是因为她有这个底气。 她需要有人在此时闯到李治的面前,让这位天子有了被人逼杀的可能,但她也绝不会让这些叛党真正占据这座皇城! 武媚娘一边疾步朝着前朝的方向走去,一边听到身旁统率火枪队的马长曦说道:“我先前还在想,您在将枪指向天……指向他的时候,我是不是该当拦一下,要不然处理尸首还麻烦一些。” 爆炸飞出的钢珠数量不少,打出来的伤口可不是一个洞那么简单。 武媚娘回头朝着马长曦看了一眼,见这个在安定麾下研制出火枪的大匠依然面色沉着,甚至还能在此时出声和她交谈,因今夜所行之事开天辟地而紧绷起来的情绪,又忽然松弛下来了几分。 安定不在东都,她就是此地唯一的主心骨。 至于她的对手,有的便该当如同已经死去的父子二人一般,永远不能给她招惹麻烦,还是死了最好。 就像…… 他们是真没想到,在李贤当先一步冲入皇城,李元轨紧随其后的情况下,他们会遭到这样突如其来的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