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李治自己还觉得这等偶尔的吵架算是往来情趣。 虽然李清月觉得，在阿耶阿娘的关系上，有些改变早已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但为了避免阿娘将她这样还没成年的孩子当做限制住手脚的牵绊，还是将其说明白点得好。 随着左相许圉师倒台，宰相的权力更进一步地集中在了右相许敬宗的手中，而许敬宗又是皇后的拥趸，在朝堂上应该也发生不了什么麻烦。 不仅没有后顾之忧，她还又听阿娘说道：“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出行的礼物。” 再送一份出行礼物，是不是多少有些没必要？ 李清月战术性后退了一步：“……给我的教材，还是给我那些下属的教材？” 别看她已经是熊津大都督了，刘仁轨还得算是她的属官，但做老师的那位办事严谨，既没忘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也没忘了给学生继续安排课业。 可在看到船下的那些箱子中放置的东西时，李清月的目光又顿时一亮，当即将自己问出来的那句话给吞了回去，快步走上前去。 比起水经注，成书于贞观年间的括地志在对山川城镇的记载上还要更为详尽一些。 这也很可能，得算是李泰留在世间最重要的一笔财富。 但因为此书足足有五百五十卷，又珍藏在弘文馆中，李清月身在长安的时候，也大多是将自己需要的部分借阅出来看看，按照刘仁轨建议的那样，增补些与地理风物相关的常识，确保在用兵打仗之时不会闹出什么常识问题。 “往后就不必还要借阅了，直接充当你自己的藏书就好。我原本在想，要不要将其直接放在你的寝殿里，只带上辽东相关的上路就好，后来又觉得——” 见女儿朝着她看来的目光里像是在发光，武媚娘可以确信，自己的这份出行礼物确实没有送错。 这不着家的本事，真是和外派的官员也差不多了。 李清月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生怕再聊下去她都不想走了，当即转头，喊人帮忙一起将那箱书给扛上了船。 当船只距离岸边越来越远，已看不到送行之人身影的时候，李清月才终于放下了这份送别的离愁，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眼前。 该办正事了。 她吩咐道：“途径洛阳的时候稍停一日。” 当然，这份担心可能有点多余。 毫无疑问，对于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拳头就是个硬道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个在大唐境内办事的回纥人，又怎敢不遵公主指令。 就算分出一部分给旁人，也不影响他能凭借着这份收获跻身豪富之流，拿到改变命运的契机。 不过她急着继续起行，也没在此事上多加过问。 但让李清月都有点奇怪的是，这次孙思邈慷慨了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