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声东击西?” 禄东赞的指尖在榻边的扶手上轻叩了两声,反问:“我们之前不是这么做的吗?去年我在象雄故地发起大料集,出兵控制了护密,给我们进入南疆打开了一条新路。” “此外,大食与大唐之间忽然联姻,让我不敢贸然相信,这个盟友真能对我们给出足够的支持……” 他顿了顿,随后慢条斯理地发问:“或者说,你要达成何种战果,才能让裴行俭相信,我们真有打算,暂时放弃去啃他们那块硬骨头,转向另一面的扩张?” “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一场太大的失败。那会……让人找到可趁之机的。” 父亲的分析也一点没错! 第一次是达延将军趁着都曼作乱出兵西域,被苏定方斩杀。 现在,他有什么办法笃定于,自己的佯装进攻西域,真能把吐谷浑和大唐骗过去? 让这场战事,结束在吐蕃将士更多的牺牲投入之中。 “我已在这几年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阿史那卓云对阿史那弥射的突然拉拢,确实是远在藏原的吐蕃大相来不及应变的。 但也恰恰是这个人,带来了变数。 钦陵赞卓继续说道:“我们还总因为地缘问题,将目光只放在距离吐蕃最近的南疆之地,可实际上,整个安西都护境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上一次龟兹的行动,其实就已经只差一步了,明显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参考的范本。” 钦陵赞卓答道:“我想亲自往西域走一趟,不过这一次,我要去北疆。” “阿史那步真的旧部,也应该没能被尽数清除,其中或许有可堪一用之人。” 在钦陵赞卓看来,大唐的天子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在大唐朝堂上犯错的官员,却总会被以施加惩处的方式丢弃到边地来。 不是人人都能做裴行俭的! 禄东赞没有直接答话,而是重新恢复到了微阖双目晒太阳的状态。 近年来他确实日益感觉到力不从心,也正是因此,他果断将内政和军事权力分别托付给了两个儿子,希望在吐蕃官员“父死子代”的规则之下,让噶尔家族的辉煌能够继续延续。 钦陵给出的分析足够理智,也自有一个成功的将军该有的大胆,他又何必做出阻拦呢? 钦陵瞄准的挑动风云之地不是南疆而是北疆,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带去太多的人手。 别看禄东赞有五个儿子,但最合他心意的还是这个二儿子。 得到父亲的这句准许,钦陵赞卓当即大喜,“父亲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也会将柏海那边的守军安排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