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干脆像是子弹穿透过心脏,在体会到疼痛之前,先涌来的,是无尽的绝望。 有点难受,谈寂在黑暗中低叹了一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现世中还有人等着自己,谈寂心想。 因为,在这个局里,所要共情的规则,名为孤独。 “做个安安静静的人不好吗?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废物!你做出的东西,对实验方毫无意义!” “你无非是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待着,哪怕去迎合,去讨好,哪怕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事情!” “姜静?他是个疯子。” “……” 他从未替自己辩解,从来都只是安静的笑着。 “不断靠近他人的人,也会孤独吗?” “眠岚,你还认得出我吗?” 共情的规则里,填满了执棋者无言的过往。 紧闭的双目被激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谈寂不得不大口呼吸着,口鼻中却好似早已被海水灌满,他的神识依旧清醒,却无力抽出手中的长剑。 不行,还有人在现世等他,他必须去赴约。 但柯枫不行。 在缺氧带来的剧烈耳鸣声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声空灵的长啸。 天空蔚蓝,海面平静,鱼群嬉戏,飞鸟翱翔。 他做到了,不过是共情规则,不过是挣脱束缚,也没那么难扛。 如果可以,他想梦见柯枫。 常有人说,入局,在旁人看来,不过午后小憩,睡到自然醒,也顶多就一两个小时的空闲。 现世才过去十来分钟,于局中而言,不过是第一日的终结。 公司里的弈者都被调遣去了别处,整个一楼和二楼里,只留了柯枫一个人。 安静得他久违的感到了一丝孤独。 他满腔热情,像火焰一样,虽然失去也会难过,离别也会伤感,但从未觉得缺了什么,是完全不可的。 七岁被混账父亲卖给实验方,无论是怎样接近人类极限的研究,他都笑着扛了下来。 二十五岁,他陪兄弟入一个简单平凡得不值一提的局时,认识了位特别有趣的少年。 就得是他,和谈寂是玄冥的养子,是0号实验品,都没有关联。 所以无论多么犹豫,他还是放谈寂入了姜静的局。 “我必须入局,只能是我,别劝。” 当疑似被吓晕的可可再次清醒时,局中便已是第二日了。 谈寂依旧穿着入局时的那件黑色外套,神情平静的吃着一笼蒸饺,看不出任何惊吓或是受伤的迹象。 每个蒸饺被拦腰夹起之后,都会在一旁的醋碟中轻点一下,不多不少,正好蘸了蒸饺的三分之一,咬过的蒸饺不会再重蘸,筷子也不会触到碟中的香醋,哪怕这碟醋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