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荼荼一边说,一边打开她口中有点破的伞,伞柄上有一个按钮,一按,噌的一声就开了。如她所说,确实是有一点破。黑色的伞面上有一个洞,幸运的是洞的位置在伞面的边缘,遮毛毛雨没什么影响,于是刚打开的伞被林观棋毫不客气地拿了过去。而吴不语也眼疾手快挽上了林观棋的臂弯,脚上也丝毫不犹豫地往雨里跨出了一步。林观棋怕吴不语淋到雨,只能撑着伞跟了上去。“都什么人啊.....”林荼荼还保持着递出粉色小伞的姿势,两人已经走出去一小段路了,她不甘心地抖开粉色小伞,在一圈的粉色蕾丝簇拥下,慢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吴不语拖着拖鞋,为了不让地上的泥沙点子跟上来,只能硬生生变换走路姿势,从正常走路变换成了微微外八。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吴不语的脚总是出现在眼下的余光中,林观棋很快就发现了吴不语的走路姿势和平时不太一样。在确定吴不语拖鞋下的圆润白皙的脚趾没有受伤后,她一路都回忆刚刚在小平房中里的东西,脑子一直在疑惑那几个烟头的事,是不是疏忽了什么。在征得吴不语的同意后,三人选择了一家新开的重庆小面。【你的脚受伤了吗?】三人刚点完面,林观棋就比划着问,【还是哪里不舒服吗?】吴不语摇摇头,神情疑惑,【为什么这么问?】【刚刚看你走路姿势不太对,我以为你哪里疼。】吴不语忍笑着解释,【我怕泥点跟上来,我舅舅说,这样走路就不会溅湿了。】林观棋了然地点点头,没有不舒服就好了。“说真的,这位姐姐....可以这么叫你吧?”林荼荼看她两聊完了,插嘴问道:“纹个满臂多少啊?就素一点的水墨图?几条走线,我看那个网图上都挺好看的。”吴不语知道林荼荼说的事哪种类型的,水墨线条并不难纹,花费的时间也不长,价格相对于传统满臂来说,划算很多。她打开了自己以前设计地几款水墨图,放在林荼荼前面的桌子上,指了指其中一株缠绕而上的荷花,比了两个手指。“两千?”吴不语点点头,拿着手机打字,【这是我没出师的时候,熟人来纹的图,两千是最低价,我可以重新设计差不多类型的图案。】“这么正好?”林荼荼狐疑道:“早上我刚说我还有两千多,你就要了两千?”吴不语面色不改地点点头,翻过手机面对着林荼荼。【夜市那边有纹身一条街,你去问问,可以对比。】两碗重庆小面端了上来,这座城市吃不了太辣的,面汤的颜色是浅浅淡淡的红色,没放多少辣子。林观棋去冰柜里拿了罐可乐,顺便开了起来,放在吴不语的面前。林荼荼看着林观棋,惊异道:“棋姐,你以前没这么体贴啊?你上哪学来的?这算什么?老来得闺蜜?”林观棋拿了醋往面里加,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掀。林荼荼习惯了林观棋的冷面无情,支着下巴等着她的红油抄手,“我爸说,我爷爷死了就早点回去,正好可以辅导我弟作业。”“那个混小子长了个榆木脑袋,高中生了,连方程式都解不明白,指望他望子成龙,还不如多给我买点吃的,等他们老了,我兴许念在他们还有几天良心的份上,能给他们养养老。”这话没收着,这会儿来吃饭的人也有两三桌了,后面那张桌子上坐着的,就是南苑里还算上面熟的一家子。林荼荼考上名校的时候,几乎全村子的大人都领着自己家的小孩,聚在小平房前面说着恭喜恭喜。“果然是遗传啊,老头刚死,就说自家爸妈不好,小孩还是个白眼狼。”开口的是个中年男人,微胖,皮肤被晒得黑黝黝的,声音低低的,听着应该是在和自己对面的老婆说话。“你敢不敢大声点说话?没吃饭啊?”林荼荼不是憋屈的性子,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谁都不顺眼,“只管生不管养,还想白嫖一个孝顺大闺女,你懂不懂付出收获啊?还遗传?你说话有毛病是不是遗传啊?”“我可不敢懂,你们这大学生嘴巴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男人态度不算好,却也没有很激烈,“生小孩就是为了养老的,你不养老,把你生下来有什么用?好吃好喝的供你读大学,转头就说自己爸妈不好....”“我要是你爸妈,对你太失望了。”“的亏你不是我爸妈。”林荼荼冷哼一声,“不然我直接让你绝望。”“你说你爸不孝顺,那你爸在外面做生意不辛苦吗?一大家子都要靠他养,要不是不好带你,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真是一点不懂父母的辛苦。”男人痛心疾首地样子倒是真切了几分,像是感同身受似的。“怎么着?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干活吗?谁让他要娶老婆,要生小孩的?”林荼荼鄙夷道:“还真是男人了解男人,真是一样会推卸责任,就你辛苦,就你伟大行了吧?!”林观棋敲敲桌子,示意林荼荼少说两句。身后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冥顽不顾的人的无奈叹息,又似乎是对这一代孩子的失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