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转,缓缓走到那个骂得最凶的士兵面前,“你方才说要将将军夫人如何处置?严刑拷打?” “夫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夫人千万莫要跟小人计较!” 林若雪没言语,定定地望了将脑袋磕得震天响的士兵,沾水的衣服刺得她肌肤彻骨的冷,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希望眼前之人一直这么磕下去才好… 罢了。 别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若是再告诉刘宁他害自己落水,这人恐怕是活不成了。 那士兵的动作顿住,一瞬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宽恕了? 地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额上已经破了皮鲜血直流。 林若雪默然不语,望着他一瘸一拐地被那个小队长扶走了。 他扔下兵书,袖下的五指渐紧收握成拳,望向刘宁的眼底晦暗如潮: 重逢 “诶?少将军人呢?” 明明江淮刚才还在这听他说话听得仔细, 不过是刘军师在他旁边悄然耳语了一句, 怎么一抬眼的,人没了? 小书办紧紧抱着怀中纸笔,小心翼翼地摇头道:“刘军师方才低声跟少将军说了句什么,少将军立即扔下兵书就快步走了,面色似乎…有些不好看呢……” 走了? 徐副将闷闷地想,这人真是, 什么要紧事如此急切!仗着官大一声不吭就扔下自己走了,明明自己还虚长他几岁呢! 罢了,不管什么事自己还是离远点才是,可别溅一身血。于是对着书办一挥手:卷铺盖走人!回去喝茶! 两道列队而走士兵遇见他均是一愣, 匆忙站定行礼。但他却听不见似的毫不理会,只沉冷着一张俊脸,掠过人流大步向寝帐走去。 大冬天的,她却只披了件薄袍,窄窄的衣带草草勾勒出曼妙的腰线,少女背对着自己,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脚步声。 年末关头,又是毫无太平可言的战时,一个女子孤身穿过荒郊野岭又渡河来到虞城,之中可能会遇到什么,实在是想都不敢想。 只是下一瞬,他便望见了少女和丁木交谈时自然地侧过脸,露出了那样甜美宁和的一笑。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抹笑,是在她发自内心愉悦时,轻松淡然时,自然而然由内而外的一笑。 再看她凌乱的衣衫和发鬓,隐隐察觉到了透在上面的几处水迹,又想起城外的落月河上冰层尚不稳固,当下便看明白了什么, 他望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纤细的人影,睫羽轻颤几下,最终默不作声。 林若雪正在门口和丁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