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是藏不住的，怯意也是。 “娘娘，江小侯他……” 几乎是仓皇逃窜，摇摇晃晃退到了万氏身后。 万氏冷笑一声。 从粉雕玉琢的少女长到名满天下的美人，无论年纪老少，只要是男子，见了她无不惊然喟叹，极尽讨好。 可如今不同。 可那双极尽隽秀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彻骨寒意，丝毫没有她常见到的寻常男子眼里面对美人的一丝宽恕，反而直面而刺，豪不掩锋芒地用目光刺向她—— 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个家是落魄的少女。 实在是让人生气。 万氏眯起了眼，倒也不如初次宴席上那般露出怯意，拖着长长的裙裾，绕着江淮林若雪两人走了一圈，细细打量。 “你喜欢她？” 万氏似乎觉得有趣了，“你愿意为了她，不惜得罪本宫？” 林若雪听得几乎一哆嗦。 江淮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勾唇冷笑了一声。 少年乌发红唇，料峭春风吹起他鬓边碎发，显得更加俊美。 “江淮，不过是一家世落魄的丫头而已，高门子弟，做事还须三思啊。” 见惯了王孙贵胄，寻常女子，无非是赏玩几日便始乱终弃罢了。 毕竟得罪了她，可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万氏一门，孰重孰轻，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 默了半晌，少年面色淡然抬起眼眸。 “她于你眼里或许只是寻常女子，于我却不是。” 他似有似无地瞟了眼定定望着他的林若雪。 江淮睫羽轻颤，静静地站在那里，空气似有一瞬的凝滞，他面色平平，甚至带着几分漠然。 “江小侯！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捣乱……” 江淮没说话，淡淡扫她一眼。 林若雪望见万氏越来越青黑的脸色，心里有些发虚，指尖轻扯江淮的衣角，但那人就如同感觉不到一般，神情冷漠地盯着万氏，不发一言，不为所动。 万氏扯着嘴角堪堪勾出一个假笑，绕身正对站在江淮面前。 “你当真要为了这个丫头出头，顶撞本宫？！” 不然呢。 多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难道真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比他的阿雪重要？ “好好好！” 从她有门第意识的那一天起，最恨的就是江家人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仗着世袭高门，瞧不上他们万氏靠军功而后起的新贵。 “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她说后几个字的时候近乎咬牙切齿，后槽牙切摩之声依稀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