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双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的弦月挂在夜幕之上。 唔,睡不着。好想他。 下午的时候还给他发过信息呢,甜甜蜜蜜一来一往聊了有半个小时。周幸安问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她还小小地撒了一个谎。 那么,按照计划,他明天回来的时候,她应该可以去机场接他了吧? 可是转念又一想,拍了自己脑袋瓜一下,唉,傻了吧,脸上和脖子上的瘀痕还没褪呢,贸贸然跑过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没有她没忘呢,不过就是好心虚,才刚答应他,她就“违约”了。 梦里面,爸爸正站在校门口对她温和地笑,酒窝一深一浅。她还扎着马尾穿着校服裙,一蹦一跳地跑过马路扑向爸爸的怀抱,嗲嗲地撒着娇。 转瞬,整个画面好像被什么打碎了一样。 那样清晰的疼痛越来越近,袭上心尖,她看着年幼的自己心如死灰的眼神,不由捂着胸口,微微张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呼。 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只余下落地窗外透进的清白月光,如流泻了一地的水银。 她倏然望向窗边,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窗帘旁的阴影里。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她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紧紧地附身抱住了她。被抱住的一刹那,她身体有瞬间的僵直,随后又立刻软了下来,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她眼角不受控地濡湿了。好傻,哭什么哭。早上被那些流氓欺负的时候,也忍着没掉一滴眼泪。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好好的,她都已经预想好了跟他见面时的所有场景,现在被他这么一抱,什么想法都没了,那些早已经不觉得是委屈的委屈,却忽然涌上心头。 本来,周幸安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百感交集。怀里好好的人儿却突然细细地抽泣了起来,他顿时慌了,想要起身开灯,看看她是不是哪里疼了。谁知道小姑娘以为他要走,他身形刚一动,她便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得紧紧地,大有死也不放的架势。 低下头,借着月光看怀里的她,她的眼睛通红,睫毛湿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哭得隐忍又可怜。他抿紧嘴唇,抬起手来,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下一瞬,小姑娘就一头扎进他怀里,脸蹭着他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毛衣,“哇”的一声,彻底放开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周幸安微微低头,下巴轻轻碰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顶,“不哭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夏夜清凉的薄荷茶,“那,双双可不可以稍稍放开我一会会?” 温热的大掌抚过她的长发,“只是去开个灯,别担心,待会儿给你继续抱。” 她嘴里嘀咕着,周幸安以为她还要说什么他听不清,又俯下身来,把耳朵凑近她嘴边,“嗯?什么?”黑漆漆地掌握不了距离,微凉的耳尖一下就触到了简双的嘴唇。 某禁欲系的老和尚率先若无其事地起身,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啪”地一声,一室明亮。 他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细细地先打量了小姑娘一番。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发一言。只是简双不知道,他此时想杀了那几个小毛贼的心都有了。 “啊”了一声,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听话的小姑娘就是指的自己,也不敢反驳。垂着头,准备甘心接受周教导主任的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