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戏份是连贯的,高度集中地拍了几个小时,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她很轻地打了个呵欠,泪水朦胧眼眶,向梵递来纸巾:“困了?困了休息吧。”江落月摇头,向梵又问:“是害怕吗?”“里面很冷。”江落月想了想,回答她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一个人的话,感觉和刚才一样。”虽然江落月并不认为节目组特别定做、除去她以外没人躺过的棺材会招惹来鬼,但鉴于她自己就极其玄幻地重生了,所以难免对鬼神之说存有几分敬畏。向梵点头,注意到她发丝有些乱,随手整理好。见江落月注视自己,不动声色地将新的大衣递了过去。“怕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被她转移注意力,江落月果然上钩:“现在可以一起,休息的时候又不行。”“谁说的不行?”向梵睨她一眼,笑了起来,“我没说过,你自己说的。”江落月联想了一下二人同处一室的场景,身体打了个颤,氛围骤然沉寂下来,她才懂那句,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想找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是什么意思。她不由自主翻找起手机,身上却空空如也,反倒是向梵一指机器,才恍神是对方帮自己收好了:“谢谢。”“不用。”向梵顿了顿,在江落月解锁手机前,叫住她,“江逾今天* 打来了电话,我以为她有急事,就接了,抱歉。”“江逾?”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江落月难免愕然,不解对方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向梵沉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江落月耐心等待,好一会,才听见她慢吞吞地说:“她告诉我,江家走丢了一个女儿,想要你配合她们做检测。”“我拒绝了她的条件,让她滚了。”向梵一口气说完,闭上了嘴。她很清楚,即使她再为江落月不平,这也是对方与江家的‘秘密’。秘密,就不该被旁人探知。她不知道江落月会不会感到被冒犯,甚至因此对她不喜。向梵不知道,所以等待江落月对她的裁决。只是由于紧张,向梵的视线像是风中飘落的雨丝,控制不了方向地时刻飘离,一会落在江落月唇上,一会又侧过脸。可想象中的发难却并没有到来,江落月除去有些讶然外,竟然在她眼前一点点扬起唇角,反问她:“只有这些吗?”向梵一怔,不确定道:“还应该有什么?检测的医院地址吗?”江落月眨眼:“比如你还骂了她什么。”“和骂付云清她们一样。”向梵沉默,艰难反问:“我在你心里,真的很爱骂人吗。”江落月莞尔:“只是玩笑——”不可否认,她一开始的确有些慌乱,但看见向梵比自己更紧张后,那点慌乱突然变得无足轻重。取而代之占据江落月脑海的,是怎样通过这个话题调侃向梵。过往的所有恐惧,似乎都在逐渐演变为与朋友交谈时的谈资。江落月不清楚这件事好与不好,但至少她当下感觉并不坏,甚至乐在其中。见她眉眼弯起,本还格外紧张的向梵缓慢松了口气,补充了自己最后一项罪证:“我还把她的号码拉黑了。”江落月好笑道:“你都不知道密码,怎么拉黑的。”向梵格外无辜:“运营商说陌生号码拨打次数太多,疑似骚扰电话,问我要不要拉黑。”江落月哑口无言,但也没有将江逾的号码从黑名单里释放。她不说,向梵也没再问,而是坐在江落月身边,与她一起仰头看着月亮。雨已经停了,月色也逐渐清晰起来,格外明亮。安静下来时,除去风吹过枝叶的声音外,似乎只剩身边人的呼吸。好几秒,向梵才听见江落月说:“那天在医院,你说我和景岚很像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你能一眼看出我和她的相似,她们却没有。”江家花了那样大心力培育江怜言,让她毫无缺点,格外完美,她们理应对江怜言是珍重和爱的。既然爱,她们自然会去了解江怜言要参与的综艺,并在嘉宾名单里找到江落月,并发现江落月与景岚的相似,主动问询。如果她们一直没有动作,江落月或许会以为,江家没有发现真相,或是发现了,但却故意避之不提,不愿相认。可江家偏偏在她与养父母的事闹上热搜后,姗姗来迟,仿佛现在才明了一切。“因为不重视。”江落月说:“满足她的要求,但却对她毫不重视。”如果不是江怜言受伤,江家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江落月曾和她合作过。向梵侧脸,看见月亮的影子倒映在江落月的瞳孔里,她似乎在回忆什么,茫然中,不确定道:“她们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爱江怜言。”没有爱到非江怜言不可,却也同样不爱江落月。江家像养育一株植物一般对待江怜言,给予她一切能够让她生长的东西。江怜言越是完美,就越显现出她们的悉心栽培。她们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享受这种被称赞的快感。她们或许也想让江落月成为第二个江怜言,但江落月早就因为有限的环境被塑造了太多她们眼中不完美的色彩与性格,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及时放弃。她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做一道选择题,江落月却固执地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为此痛苦挣扎,让它成为深扎在内心深处一根发炎的刺。不是她,也会有别人,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她们一视同仁。江落月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她远比向梵想象中更了解江家与江家的一切,像是在这之前就曾与她们有过漫长接触。向梵不清楚她的经历,但并不妨碍她发表自己的看法。“她们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落月。”向梵叫她的全名,和她们不熟悉时一样,只是语气是温和的,眸底有着浅淡笑意与肯定,“你想做什么,又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江落月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她。注视月色太久,眼眶难免酸痛。被向梵凝视着,她抿了抿唇,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向梵似乎思考这件事许久,侃侃而谈道:“让江逾把她名下所有股份和房产让渡给我,聘请专业团队和江氏商战,文体两开花地曝光她们的丑恶嘴脸。”江落月一顿:“文我勉强能理解,体是体现在?”向梵反问:“你问江逾要,她就会给吗?”见江落月摇头,她才说:“既然不给,当然只能动手。”除非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才要考虑些别的方法。江落月哑然。但不可否认,向梵说的方式极其简便。尽管有严重的坐牢风险,但只要成功便是一本万利,远比费尽心思翻刑法赚钱太多。她笑了起来,许久才说:“谢谢。”向梵捏她的脸,在江落月反应过来前,状若无事道:“很晚了,走吧。”回去的路上,江落月踩着月光下向梵的影子。上学时,她的同学都爱这样做,这似乎是同龄女生间表达亲昵的办法,江落月也想这样做,可她在学校太过显眼,没有人真正与她熟识,这也成为江落月的遗憾之一。她没有真正的好友,爱人,亲人,一无所有地来到世上,又孤零零地死去。但再睁开眼,只是几个月时间,却突然多了这样多牵挂。每次想到,江落月都会如坠梦中。如水一般轻柔的月色下,她突发奇想:“如果能早点遇见你们就好了。”越早遇见,就可以避免越多苦痛,那些难以言喻的遗憾与想法也有了倾诉之地。向梵慢条斯理道:“是我,不是我们。”指正完,她才对江落月说:“现在也不晚,不是吗?”第53章 5353江家。已近入夜, 别墅内却还灯火通明。江逾刚推开门,便见客厅里景岚面色肃然,江怜言在她身侧低垂眉眼, 仍在小声啜泣。先前她每次哭, 江逾都会格外怜惜。可同样的手段短时间内用过太多次,江逾心内只剩下不耐。她与景岚打过招呼,无视江怜言, 径自想上楼。景岚一怔, 叫住她:“小逾。”江逾回身, 景岚犹豫道:“怜言和我说……”“她不是怜言。”江逾打断了她, 态度坚决。只是一句话, 足够客厅内的两人意识到,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江落月就是走丢的‘江怜言’。江怜言还没忘记江逾亲口说的那句“检测报告”, 冷淡直白地就像在对她说, 江家有江落月没她,反之亦然。她为此惴惴不安多日, 终于得到最坏的结果, 还试图控制情绪时, 江逾却厌嫌道:“落月回来前, 你收拾东西离开江家, 以前江家给过你的一切,你还可以留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