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迟元峰内主持自己殡仪之事的传柯听到各式各样的风言风语,气得肝胆郁结,恨不得吐血。
其实在他传位自己之前,就算他陨落,也不至于传得满宗门皆知,但因为他一早决定传位于自己,到晚上让他炼丹证明自己,结果他身亡,还炼丹失败,众人理所当然觉得他是因为炼丹失败才身亡。
人死不能复生,以至于百口莫辩。
迟元峰内,“褚石”郁气成疾,性情大变,门下弟子只当他痛失得意弟子,过分悲痛,完全没想过还有其他更可怕的可能。
但岁寒总觉得不大对劲。
他说不上来,说出来可能是他狭隘,但可能就是他狭隘吧。
以往师父最是器重自己,也最是关心自己,时常挂念不说,甚至还亲手给他准备过年的道袍,而今不过十二年不见,师父满心满眼竟都是二师弟。
二师弟性子稳妥,待人温和友善,师父传位给二师弟也正常,失去二师弟,悲痛欲绝也正常,但因此完全不搭理、甚至完全不待见自己,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尽管得了宗门任命,岁寒前去内殿领命的路上,心里记挂着师父,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和二师弟感情一般,纵使他再心宽,他也能感觉出来二师弟对他抱着某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哪怕平日里待其他人温和得体,对他却总是含沙带刺,以至于他都不太想在迟元峰待。
而今这位二师弟竟然这般轻易死去,岁寒觉得可惜,本想留在迟元峰守灵,未曾想被掌门任命,来到了飞鹤门正殿。
此次他来正殿,是打算辞去内殿长老的差事,他自由惯了,再者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要留在迟元峰,成为师父的倚靠。
“岁大炼药师,这边请。”侍者领着他来到偏殿,岁寒刚走进去,偏殿大门豁然关闭,屋里顿时阴凉了几分。
副掌门钟明笛从座侧的小门中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之上,负手神情凝重地看向他。
“寒儿!”同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声音里饱含思念、疼爱、怅惘、关怀,仿佛久别重逢,日后便是永别般,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悲怆之感。
岁寒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口中的“师父”尚未喊出来,却见两人从柱后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样貌出尘,姿态如竹,另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玲珑的丹炉,而那声音赫然便是从丹炉中传出来的!
“师父的声音?”岁寒双目怔然,轻喊出声,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传闻中跟他一样不管事的副掌门钟明笛。
听完钟明笛的讲述,岁寒气得发抖,他素来最怕死的人,本该吓得魂不守舍,此刻却忘了恐惧,只余愤怒。他不敢相信,但心中隐隐有个角落在告诉他,这才是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