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张闿面色颓丧,浑身上下汗如浆涌,仿佛所有秘密,在王景面前都无所遁形。他的这些小伎俩,也就糊弄糊弄傻子。
可惜对上了王景这种智力破百,又提前知道了部分历史的怪物存在。
秘密已经被揭破,张闿也是破罐子破摔:“果然瞒不过将军的法眼,不过在下十分好奇,将军为何一口咬定我是后将军的人吗?说不定,我是陶谦派来的呢?”
“真是愚蠢的问题。”
王景摇头长叹:“徐州周围的势力,刘宠自扫门前雪,孔融困守北海城,那么谁才是对徐州最有渴望的人呢?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唯有袁术,才是对徐州最为心心念念的之人。”
“世人都说祁侯智勇双全,果然名不虚传,兵家隐门传人张闿,对将军佩服之至。”
话已说完,张闿也不再伪装,叹息一声之后,看向王景:“那么将军打算要如何处置在下呢?韩龙和王政落入将军之手,死讯却一直未曾传出,想必是已经加入暗卫了吧?”
虽然故作镇定,但王景看得出来,张闿的目光中,依旧藏着几分对死亡的恐惧。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因此张闿故意提起韩龙和王政,便是想要彰显他的价值,希望能够得到王景的看重。
而对于张闿这枚棋子,王景觉他倒是有些用处,所以没打算杀他:“想要杀你,我早就叫人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张闿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用死,那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张闿也知道,王景放过他,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够帅,因此张闿十分光棍:“将军有何吩咐,在下照办就是。”
王景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莽汉,实际上心思细密,因此满意地点点头,对张闿说道:“袁术要你做的事情,你尽管去做,但过程中,记得要向我通风报信。”
“这……”
张闿倒不是想拒绝,而是为难道:“我若有了消息,又该如何告知将军呢?”
“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与你联络。”
王景凝视着张闿:“如今是大争之世,对个人而言,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你是聪明人,该知所进退。”
张闿无奈,只能低头。
实际上,他以前确实挺看好袁术的,所以才会接受任务,作为兵家隐门的代表与汝南袁氏合作,之后又为袁术作为暗间,潜入徐州内部,努力掌握兵权,并且伺机而动,以便于在关键时刻能帮助袁术夺取徐州。
但是如今的袁术混得实在是有点惨,可以说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说好的袁家四世三公,底蕴雄厚,结果对付董卓的时候,就隐隐搞起了内部分裂,袁家的力量被一分为二。
这样也就算了,二袁如果够强,倒也算得上是一棵值得依附的参天大树。
奈何袁术这一滩烂泥实在是扶不上墙,混了几年结果愣是连南阳郡的地盘都给混丢了,将袁家的积累挥霍一空,如今灰溜溜地返回汝南,日子愈发过得艰难。
因此张闿这种被安插在徐州的暗子,自然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如今天下谁人风头正劲?
自然是王景啊!
所以王景率领青州兵打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唯有张闿是心中窃喜,还故意闹出事端,引起王景注意,想要拜入麾下。
奈何道行不够,还是被王景看破了身份,如今只能继续当暗棋了。
离开王景军帐,张闿举头望天,心中却是无比蛋疼:“这特娘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的心情很不美丽,虽说出身兵家隐门,学的乃是刺客之道,可能活在阳光之下,谁喜欢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呢?
张闿之前给袁术当内奸,卧底徐州,如今又给王景当内奸,卧底袁术,说好的三年,结果三年之后又三年,自己何时才能不当二五仔啊?
明明自己只是单纯地想要出人头地啊,怎么就混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双面间谍?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闿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王景的条件,毕竟事成之后,他还是可以跟着王景这个前途光明的新大佬混的。
郯城,刺史府邸。
“使君不好了,东莞急报!”
“究竟出了何事!?”
原本召集一众属下,正在商议政策的陶谦,闻言大惊失色。
不怪他这么紧张,因为传回来的是“急报”而非“捷报”,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陶谦两眼发黑,但强制镇定,目光恶狠狠地看向回来报信的亲兵:“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亲兵惊恐不安:“大人,阳都大败!”
“什么!”
陶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派出了丹阳精兵,由曹豹统帅。
三千主力,加上阳都本身的地方乡勇,兵力起码上万人,而对手不过是一群贼寇,怎么就败了?
但铁一般的事实就在眼前,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南边下邳失守,北面阳都大败,这一南一北相继传来噩耗,让身体本就不太好的陶谦,此刻雪上加霜,直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席位上。
“主公!”
“陶使君!”
与会之人顿时手忙脚乱:“快去请大夫!”
城中的名医全被请了过来,好一通抢救,总算是成功将陶谦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虽然徐州的世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和陶谦更是有利益纠纷,但是眼下他们都不希望陶谦出事,以至于让徐州的局势更加动荡。
听到陶谦被抢救回来,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登回到家中,找到父亲,说了此事。
陈珪捋了捋胡须,转头问道:“元龙,你有何看法?”
陈登想了想,便回答:“陶恭祖不能主事,这是我们趁机扩张势力的好机会,是时候出兵了。”
想要扩张势力,就需要名声和威望,而这两样东西,都可以藉由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来获得。
陈登早就做好了计划,现在也正好是动手的时机,然而父子两人还未来得及商议更多的细节,就听到有家丁来通报:“家主,下邳大捷!”
“大捷?”
陈登和陈珪父子,听到“下邳大捷”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自己都还没动手呢,哪来的下邳大捷?
陈珪仰天长叹:“唉,天不予命啊,计划得再好,也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陈登有些牙疼:“究竟会是谁呢?竟能抢在我们之前动手,还能击退王景,徐州有这么厉害的名将吗?”
随后陈登派人外出打探消息,得到的结果让他瞠目结舌。
陈珪见儿子的表情有些诡异,就很好奇:“元龙,你怎么了?”
陈登叹气:“父亲,拿下下邳城的人是萧建。”
都是徐州大族,平日里没少接触交流,因此陈珪听了这番话,露出了和陈登一样的诡异表情:“萧建?他有这等本事?”
东海萧建,为琅邪相,治莒县,此人保城自守,说是中人之姿都有些勉强,怎么都不可能从王景那里虎口拔牙,夺取下邳城。
事有反常必为妖!
陈登和陈珪,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都猜出了这件事情恐怕另有内情。
陈登蹙眉沉思,心中仔细推敲一番,很快反推出了部分的事情:“看来祁侯是故意退兵,此前萧建按兵不动,还故意坐视曹宏战死,恐怕这其中藏有勾结。”
陈珪叹气:“想要了解更多情报,看来要走一趟下邳城了。”(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