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将军,平手。”坐在棋盘对面的参谋将椅子向后推了推,也望向东面,“就跟这该死的战局一样。”
下了大半天象棋,感觉颇为乏味的凯勒曼将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听骠骑兵说,格尔利茨边境有条不错的河,鳟鱼非常肥。明天我们去垂钓吧。”
“那当然不错。”参谋道,“只是那里已经接近萨克森了,可能不太安全。”
“没关系,多带些卫兵就是了。”
凯勒曼披上外套,懒洋洋地走出了帐篷,远处又传来一阵大炮的轰鸣声。
他原以为能够在奥地利建立功勋,提振一下这半年来军方颓糜的势头——自从圣维朗侯爵叛乱之后,军方就被王室压得死死地,急需一场大胜来重拾威望。
然而,在最初的突袭遭到普鲁士人伏击,损失了近千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获得什么参战的机会了——
奥地利军和普鲁士军在利格尼茨的丘陵上架起了大量火炮,前者有230多门,后者190门,而后便开始没日没夜地对轰。
大炮排成的密集防线令双方的步兵都不敢轻易露头——他们可没有法国近卫军团那种纵队冲锋的气魄,进入火炮射程之后稍作尝试,立刻便会缩回来。
这也是近几十年普、奥军中最喜欢使用的作战模式,用海量的固定炮位稳住阵地,然后寻找敌人的薄弱环节重兵突破。
只是双方的指挥官都深谙此道,经过七年战争和巴伐利亚王位争夺战的交锋,对于对方的用兵习惯也非常熟悉,所以都防得滴水不漏。
就这样,双方延绵数公里的火炮阵线对轰了一个月,除了隔三差五地有倒霉蛋被对面的炮弹“蒙”中之外,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战果。
而少量大炮的损失对于普、奥这样的大国来说,立刻就能得到补充,于是西里西亚的战局就这么僵住了。
但两国谁也不敢轻易撤出军队,只担心对方会突然增兵,强行突破自己的大炮阵地。
于是两边总共20多万大军每天例行来到前线,列队看“烟火秀”,而后就是吃饭、睡觉,过得倒是非常轻松自在。
不轻松的只有普、奥两国的国库。维持这样的大军,花销可不是小数字。
利奥波德二世结束了西里西亚前线的视察,脸色阴沉地返回了维也纳。
他很清楚,虽说普、奥目前还是均势,甚至奥地利在兵力方面还略为占优,但从战略角度来说,奥地利却正在走向失败。
作为集中全部力量发起进攻的一方,奥地利至今还只是在西里西亚边缘徘徊,没有取得任何决定性的进展。
而在财政方面,施行“军国主义”的普鲁士的忍耐力也要远比奥地利更强。
前者的农奴只要有土豆果腹,就不敢对容克老爷有任何不满,同时容克贵族则愿意在少领甚至不领薪水的情况下,前往前线夺取军功。
奥地利这边却因为兄长的改革,导致税收面临贵族抵制,一旦财政因这场战争而出现问题,整个国家都得崩掉。
所以必须尽快打开西里西亚的局面,用战争的胜利来稳住国内局势。
利奥波德二世沉思间,马车已在美泉宫广场停下。他匆匆前往约瑟夫二世的卧室,在门外又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敲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