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身为玩偶,谢韶筠其实可以在桌面上同手同脚跳动,观察地形。但因为刚刚目睹鲁西死亡整个过程。谢韶筠像死尸一样,目光无神的躺在台灯下面发呆。桌台这盏浅绿色台灯十分昏暗,灯芯布了厚厚一层浮灰,令光线暗淡不明,无法照亮更多的区域。所以谢韶筠没有看别处,盯着这点微弱光芒,思维延伸。因为鲁西的事情,简晴被带走了,不过谢韶筠不认为简晴会因此受到审判。因为简晴在整件事情上,只有言辞激烈的错误。而选择自杀,是鲁西自主意愿的行为,她的离开不会给人渣带来惩罚,只是白白葬送了一条生命。谢韶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怜悯、愤怒、生气……都有。但是她不是鲁西,也就没有立场评判鲁西的对错。但是她知道简晴肯定是故意的。那些话故意激怒人的话,她以前对朱毛毛、朱思成、或者谢韶筠——都说过。现驻负鲁西有没有选择的机会,谢韶筠不知道,因为她不是鲁西,不过当初谢韶筠没从来没想过轻生。她把肾脏捐给简晴时,是没有选择的。因为她本来就要死,区别在于是一个月后癌症复发默默地死,还是当那个“无私奉献”的人,从此像一根恶刺扎在所有活着人的心脏里。。可眼下,谢韶筠发现这些还不够。因为全程见证了鲁西的死亡,谢韶筠有少许生气。朱毛毛是这样、朱思成是这样……现在再加一个鲁西,似乎所有惹怒简晴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被欺负至死。世界规则因果自洽,简晴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桩都值得千刀万剐,但两年了,简晴却毫发无损,很轻松逃过因果,就凭借她是这个位面女主。谢韶筠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而缓地嘲讽,结果卧室门猛地被人打开,谢韶筠吓了一跳,看过去,简晴竟然去而复返了。她身后跟着警察。“你们家——”警察惊讶问:“没有床啊。”“啊。”简晴没有避讳的意思,轻描淡写说:“两年前,我姐在手术台去世,我在现场,目击了整个过程。从此产生了创伤性心理障碍。”她这样说,配着素淡的妆容,让警察不由心生怜悯。“抱歉。”显主复简晴说没关系,走到书桌旁,谢韶筠被简晴双手抱起来。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掌心。“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叫你陪我多跑一趟。”简晴把玩偶递到警察面前,警察掏出扫描仪扫射了一遍后,确认没有监听装置与危险物品后,又把它归还给简晴。简晴自然地将谢韶筠放到衣兜内。两人走到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简晴多此一举地冲警察解释:“这只玩偶磨损有些严重,是我姐送的,她去世这两年,我没办法离开它太久,需要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警察说:“可以理解。”“您不嫌弃我麻烦就好。”他们又聊了点别的,简晴在警察这里的印象转好,于是这位年轻的警员缓和语气,对简晴说:“现在可以走了吗?”“嗯。”有警车等在小区外面,他们上去后,警车闪烁着灯光,与一辆奥迪车交错开出去。此时,谢韶筠刚好被简晴拿出了,所以视线交错,看见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她不由忧愁的想,池漪大约又要白跑一趟了。头发被简晴扯了扯,谢韶筠没有搭理她,仍旧睁着无神的大眼睛。只要她不发出声音,不同手同脚走路,她就只是一只毫无灵魂的玩偶娃娃。得不到回应简晴也没有罢手,一会儿动动玩偶的胳膊,一会儿动动头发。还撩开小裙子,看看玩偶是否穿了内裤。谢韶筠有那一刹那是真的想收拾这垃圾玩意。可惜她不可能愚蠢地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简晴。好在简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没有礼貌地拎着玩偶后颈皮了,而是双手捧着,把她捧在手心。过了不多时,简晴不再检查玩偶有没有反应,开始盯着玩偶,若有所思。谢韶筠一言不发任由她看着,一点破绽都没有。直到车辆开往警局,警察要求把娃娃暂时放到外边的收纳盒内,交给警务人员保管。简晴才把脸靠过来,贴着玩偶的脸颊,出其不意问:“谢韶筠,是你吗?”谢韶筠内心震荡,面上岁月安好。处变不惊的能力是在成为骷髅头后,被池漪锻炼过,所以并没有任何破绽遗漏给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简晴。其实,简晴确实在试探。一个小时前,谢光旗离开。简晴给琴晚打了电话。“刚见过面,怎么又想我了?”“有事情要问你。”长达二十分钟的谈话里,从琴晚叙述中,简晴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谢韶筠车祸后,出现了后遗症,经常会晕倒。谢家为谢韶筠找了许多玄学大师,专门为谢韶筠看病。有一次,琴晚去医院看望谢韶筠,临走在消防通道口,无意听见大师与谢倾城的谈话。“那个大师神神叨叨可信度不大,小谢秉气弱,昏迷是离魂导致,她会附体到碰到她的人周围贴身物品上。”这是琴晚原话,但琴晚下一句话告诉简晴不能当真:“我经常碰到小谢胳膊、手之类,也从来没见过她在我面前晕倒,所以你听听就算了。”简晴怀疑玩偶,是因为花园,今天谢韶筠把她扔在树上,揍了她。她们肢体接触过,且晚上得到消息,谢韶筠昏迷了。还有今晚池漪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简晴心思缜密,抱着试一试心态,出其不意问了玩偶。结果是她想多了,玩偶像一坨毫无生气的劣质棉花,毫无反应。简晴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疯了,试探片刻,看不出玩偶任何是人的可能,只好放弃猜想。她把玩偶交给警员,转头走到询问室。走了没两步,就在谢韶筠松口气时,简晴猛地回头,同自己的私人律师说了两句话,很快律师上前与警察交涉。于是五分钟后,谢韶筠作为一只吉祥物被警察摆放在问询室的红漆木桌面上。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一只玩偶做不了任何事情。警察问询时间颇长,用毫无情绪起伏语气枯燥提问,简晴真假参半回答。谢韶筠不耐烦听她撒谎,听了两句,昏昏欲睡,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谢韶筠被挂在简晴斜挎包上,被耳边刺耳地、近乎癫狂地恐吓声吵醒。周围是聚拢的警察。“都别动,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跟她同归于尽。”歹徒手上有人质。警方不敢上前。对峙的两分钟里,谢韶筠观察了下自己处境,她现在情况有些许危险,被挂在金属链条斜垮包上。而包的主人简晴,此刻正被身后歹徒扣住脆弱脖颈挟持,歹徒左手举着一瓶十分危险的浓硫酸。情况并不容乐观。气氛紧张,四周警笛拉响,歹徒手里的浓硫酸像随时会落在身上的定时炸、弹。谢韶筠那么多次离魂,除了附体成卫生卷纸那一次,被揪出几段,泡在马桶发胀痛苦过,至今没有体验离魂到物体上,而物体被当即毁坏的经历。“别过来!”男人这边不断转动着身体,警告围上来的警察。因为是在警局门口发生的突袭,男人出其不意举着硫酸冲出来,扼住简晴要害,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之后有三分钟混乱期,警察把以歹徒为中心方圆五十米内全部围起来,但都没有更上前一步,因为没有把握将人质完好无损救出来,歹徒手中硫酸往外溢出,滴在地面枯叶上,很快叶片被腐蚀成碳灰。警方举着喇叭说:“有话好好谈。”简晴喉咙被扣住,有点凄惨,稍有妄动就会激怒歹徒。所以她尽量没有出声。警察举着喇叭与歹徒周旋,问歹徒为什么要挟持简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量满足他。歹徒只说了一句话,要十亿。他语气激动,不跟警察谈,要与能拿钱做主的人谈。很快对面就有了回复。从警方扎堆的护盾里走出一个人,谢韶筠原本高度紧张观察环境,结果冷不丁看见池漪从人群里走出来。谢韶筠呼吸漏掉一拍,看到池漪的这一刻生气极了。这么危险情况,她过来做什么,简晴犯下的冤孽,管池漪什么事,不要命了。谢韶筠恼火的看着池漪,池漪也在看她。四目相接,要是有嘴巴就要骂她了,可惜现在是个玩偶,不能出声。池漪仔仔细细看了谢韶筠很久,眼神与看人没什么区别,直接忽略了另外两个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