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漪有些局促,盯着谢韶筠侧脸看了几秒钟。似乎担心她不回答,感到为难,又或者令她感到自己是个“很差劲儿PUA女朋友的前任”。所以即便把“一起离开”四个字摆在脸上,池漪也只是张合了几下唇瓣,很难受的将自己诉求压制住了。她安静地看着谢韶筠,目光直白的叫谢韶筠避开了。“没有。”谢韶筠撇开目光,转向秀场,里面T台秀正进入高潮。池漪的座位应该在楼上最好位置的观展厅,但此刻她却跑到这里,在大家争相要与池漪搭上话的名流交际场合。池漪不按排里出牌,消失在名流圈。谢韶筠问池漪:“你不过去应酬吗。”“我本来没打算过来。”池漪说了实话。“那怎么又过来了。”池漪看着她,没说话。夏末的夜晚,天空一弧明亮弯月,就在谢韶筠头顶,把她的唇瓣衬得艳而不蘼。叫池漪想到了今早法国庄园里看到的那朵沾上晨露的蔷薇花。月色下拥有惊人美貌的小狗,刚才跟新的相亲对象提到了她。尽管竭尽全力按捺住自己,做一个不为难谢韶筠的前任女朋友,可仅仅是想到“前任”这种词汇,池漪已经感到心脏微微收紧的疼痛,她无能为力不爱她。在自然类纪录片一期孤岛节目里,专家说过孤岛效应的结局,孤岛被撕裂后,唯一的结局是沉海。池漪发现,自己拥有了超级好的运气。她有第二个选择,在失去谢韶筠后,又失而复得,想用尽全力去靠近她,合二为一成为“我们”。所以她做不到不见面,不相爱,也无法装作不认识。池漪露出很难过的表情,轻轻地对谢韶筠说:“我马上也要回去,你准备去哪里,我送你。”“酒店跟你家是两个方向。”谢韶筠对池漪说:“太麻烦了。”“那你能麻烦我一下吗?”池漪没有继续装大度了,平静地、固执地与谢韶筠目光对视上,谢韶筠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勾唇很轻地笑了一声。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往前走了两步,叫池漪的名字。“池漪。”池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没有跟上来,站在原地,大概清楚自己在谢韶筠心里,已经没有很重的位置。不能像以前一样,把分手当成一句道歉便能随便结束的事情。谢韶筠想过没有池漪的生活了,池漪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挽回,很希望天生就拥有别的女孩子撩人的手段,变得柔软一点,会撒娇一些,或者像那个叫祁棋的女孩耍无赖,那样谢韶筠大概不会跟她提分手了。但池漪学习过了,她学不会。池漪站在阴影里,蹙着眉,盯着谢韶筠的背影,以为这个背影会越走越远,但背影走了两步停下来,池漪听见谢韶筠又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站定在原地,转回头,催促的看着她:“不是要送我回家吗?”谢韶筠说:“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还是说要再等等你。”池漪没说话,阴影里看不到表情,两人面对面站着,谢韶筠等了一会儿,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想着要不要再问一遍。听见池漪语气哽咽说:“没有觉得你不好,不是在PUA你。你去酒吧,摔酒瓶,学混混骂脏话,做那些不算很坏的事情时,根本不开心,我不想你勉强自己。”池漪叫了谢韶筠的名字,谢韶筠抬眼,池漪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很能绷住。她十分委屈、固执地抱怨道:“那个女人,没有我身材好,也没有比我更喜欢你。”没等谢韶筠接话,池漪桃花眼里蔓了层水雾,直勾勾盯着她,不熟练地说:“谢韶筠,我喜欢你。”她问:“你教一下我,行不行?”第48章 048(修)有大约三分钟时间,谢韶筠都没有说话。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池漪。然而池漪可能不想承认自己眼角湿润,没有接。所以谢韶筠把抽纸撤走了,取出纸巾,替池漪擦拭眼尾很少一点的眼泪。指尖碰上去,脸颊是很冰的温度。池漪站在通风口位置上,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脸颊比谢韶筠的手还要冰。这个时候,谢韶筠不愿意再等了,对池漪说:“别站这里,走吧。”她把手指挪开,准备与池漪换个地方聊。走了没两步,手腕忽然被池漪攥住。谢韶筠侧脸看她,没有挣开,池漪把“很想她教她”四个字摆在脸上。谢韶筠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到池漪脖颈挂着的骷髅头项链上。项链反着光,粗糙廉价的骷髅头工艺显得十分低廉,与池漪一身高定装扮没有任何搭配的意思。因为池漪给骷髅头背部穿了衣服。所以谢韶筠推断,池漪这么做是避免谢韶筠下回穿到骷髅头里,被池漪的锁骨磕到。谢韶筠内心感动同时也十分知道,这些感动里伴随有很少一些一直存在的酸。因为骷髅头对于池漪来说,还代表另外一份情谊。同样款式的项链,池漪另有一枚。两枚项链分别刻有“小池”、“1号”的名字。字在骷髅头背部,不仔细看难以区分。池漪戴在脖颈的这条归一号所有,而她自己那条被收藏储存在保险柜内,每年初遇纪念日里,池漪都会把项链拿出来,很珍惜去清理上面不存在的浮灰。“只有很喜欢一个人,才会把对方送的东西珍藏在身边。”谢韶筠靠在墙边,跟池漪面对面站。目光点在池漪脖颈上的骷髅头项链。问了自池漪表达很强意愿爱她后,自己脑海里一直在想的问题:“上回墓地,简晴把它扔给你,说自己不是1号。”谢韶筠问:“那你找到1号了吗?”等了很久,池漪都没有说话。黑夜是很好的保护色,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隔绝外界窥探,把池漪与谢韶筠密闭在只有两个人所在的空间里。池漪表情和动作一刹那禁止住,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谢韶筠等了池漪片刻,觉得她不会回答了,把手抽出来,对池漪说“算了”、“走吧。”*司机把车停靠在秀场正门口位置,见两人走近,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后座门口,弯腰替她们开门。谢韶筠示意叫池漪先上车,她走在后面。池漪看了她好几眼,走得很慢。车后座工作桌面没有收,池漪心不在焉磕到了腿。谢韶筠钻入车里,看了她一眼。问池漪:“池漪,你腿疼不疼?”池漪定定的看过来,看了一会儿,语气放松了一些,说“有点疼,不用管它,明天早上就能自愈。”通常这种情况,池漪说自己没事,不会有人觉得她在说谎。在大多数人眼底,池漪沉稳可靠优秀,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只会战战兢兢听着。不会认为池漪需要关爱,她说不疼理所应当她说的是真话,她从小做什么事情都很成功,本来就不应该跟普通人一样,她不应该疼。池漪坐在车厢角落里,一只腿软塌塌蜷缩着。表情没有看出来很痛苦。但谢韶筠无视了她脸上的平静。“行。你不疼。”谢韶筠这样回答池漪。然后在池漪目光追过来时,懒洋洋打了声哈切,问司机要了医药箱。池漪愣了愣。谢韶筠左手拎医药箱走到池漪身边,蹲下身,皱眉问她还能不能动,池漪回能,谢韶筠就叫她把阔腿裤卷起来。池漪目光灼灼,谢韶筠无视了这道视线。等了片刻,阔腿裤掀开,谢韶筠在池漪小腿上扫了眼,大约因为皮肤太白的缘故,磕碰到的那一块皮肤红得有些吓人。常规酒精消毒不起作用,谢韶筠给池漪简单消毒后,指使司机在下一个路口停一下。“买药很麻烦,小狗,坐这儿。”池漪拦了一下,拉住谢韶筠胳膊,这句不合适她们此刻关系的亲昵称呼几乎脱口而出。谢韶筠脚步停在那儿。如果她们不分手,没有那些生死相隔,或者把误会说开,重新开始,她们本来就应该这样相处。池漪太久没有感受过谢韶筠在身边带给她真切的幸福感了,仿佛回到两年前正常相恋相爱的轨道上。长久缺失撕碎的那一块,很容易被填补上,叫池漪立即产生了幸福的感觉。池漪不想松开谢韶筠的手,她就看着谢韶筠,重复说:“已经不疼了。”谢韶筠低睫,与她眼睛对视上。车辆平缓的驶入长街,路灯穿透车窗点亮车厢,斑斓的光条以动态的移动速度,时明时暗的洒在谢韶筠眼底,她看着池漪,小狗眼垂着,有种别样的温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