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谢韶筠没觉得有什么,但池漪在外头,配上这点声线里娇喘的哭腔……谢韶筠停了手里动作,问:“需要继续休息两分钟吗?”“那怎么好耽误老师时间呢。”爱豆笑起来好看,唇角一点梨涡:“劳斯陪我聊会儿天呗。”“行,聊什么?”“上回我送的演唱会门票,您没去呢。”她故意凑近了问:“人家在贵宾席等了你好久。”谢韶筠给忘了,正要开口道歉,外边铃声响起。“什么事?”池漪很快接了电话,声音从隔间传来到这里,女明星总算发现纹身室内还有别人,之后的时间里她没有继续乱撩了,生气的瞪着谢韶筠。似乎在怪罪她没有遵守保密协议。谢韶筠没心情哄人,她用患癌的脑袋分神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怎么短短半个月不见,池漪的闹钟铃声竟然变成了电话铃声。原来跟她掰了后,池漪不仅穿搭变好看了,连电话铃声也开始变得好听起来。*送走女明星,工作室其余人已经下班。谢韶筠虚弱的靠在墙壁上休息,外间没有人,她在一楼画室找到池漪。池漪很认真欣赏画室里的画。“这些都是你画的?”池漪指着墙壁上大幅国画,语气里有一丝很小的惊叹。“国画是,铅笔画和素描为客人定制,那些入画册了,并不进行展示。”池漪的表情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回头盯着谢韶筠的眼睛,说:“我好像今天头一回认识你。”“彼此,彼此。”谢韶筠不客气的把这句话还给了她。便看见池漪的笑容有一刹那变得勉强,待谢韶筠想要仔细看,那点勉强的笑容也消失了。不过作为骗人的人,谢韶筠总归比池漪低一头的。她先是问池漪,现在可以谈事情了吗。池漪说会谈很久,建议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谢韶筠甚至来不及思考她的身体是否招架得住,便沉默地跟着池漪走出工作室。就近有一家西餐厅,谢韶筠打电话预约包厢。结果那边今天满员了,谢韶筠连续找了好几家就近的餐厅,奇怪的是都满员了。等到谢韶筠把已知的餐厅电话打完,池漪才开口:“你家住哪里。”“西区碧桂园。”谢韶筠想也没想答。“上车。”司机把车停在两人身前。池漪对谢韶筠说:“我送你。”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地铁站距离工作室两公里远,外边在下雨。不可能拿患癌的身体开玩笑。谢韶筠先上的车,池漪后面上来。她坐在距离谢韶筠最远的右侧车座上,保持着必要的社交距离,谢韶筠不想开口说话,池漪也没有找话说。一路无言。车在地下车库门口被拦下来。小区门岗不允许外来车辆走地下车库,司机只好把车停在外边。他举着伞,为池漪拉开车门。伞面撑开,雨滴哒哒落在浅洼里。池漪站在雨幕中,桃花眼半垂着自细雨里看谢韶筠,谢韶筠便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对上,池漪对谢韶筠说:“送你回家。”“不方便。”谢韶筠从车里下来,去接池漪手中雨伞,被池漪避开了。“你称呼我老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方便。”她说:“谢韶筠,你应该清楚,我们需要单独空间交谈。”既然谈到这里,理亏的又不是谢韶筠,谢韶筠毫无诚意保证:“简晴碍我眼了,怎么不兴说啊?行行行,大可以放心,在我的标准里,婚内脚踩两只船的人是不配当老婆的。”谢韶筠没去看池漪表情,外面气温骤降,患癌的身体,抵抗力弱,没什么力气跟她继续掰扯。沉默的往前走,这段路程不算太长。池漪脚踩高跟鞋,雨天撑伞走路吃力,谢韶筠看见了,但没有像以往每一次雨天去把伞接到自己手中。池漪很用力抿着唇,这一路都跟谢韶筠保持着距离,即使行动间池漪身上淡淡的小苍兰偶尔飘在谢韶筠鼻端,谢韶筠的呼吸吹拂在池漪的侧脸。然而她们彼此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撑伞的贴近被空气里腥土味取代。肺腔里都仿佛灌入浓厚的像铅一般的土腥味。*谢韶筠家很小,巴掌大居室,铺着整套的绒毯。她们坐在阳台,很窄小的位置,两人对立而坐。中间摆放一张茶桌,谢韶筠把果盘里最大的苹果拿出来,没有削皮。所以她并没有问池漪要不要吃。她们面对面坐着,直到半个苹果入腹。“说吧。”谢韶筠洗完手回来,头都没抬一个,又去捣弄她的小茶壶,她把刚沸腾的热水倒进茶壶里,往里面丢了些花骨朵。花朵散开,透明玻璃杯内,姜黄色的茶水里花瓣纷飞。谢韶筠觉得好看,目不转睛盯着。然而没看多久,池漪拿走了这个茶壶,然后对上谢韶筠眼睛说:“我们认真谈谈。”谢韶筠只好抬眼,懒散冲她笑一笑,靠在榻榻米里,毫无诚意道:“谈。”谢韶筠敷衍的态度令池漪表情并不好看:“山棉县碰见简晴,是偶遇。我没有你想的那样随便廉价,谁都可以让我来撑伞。”谢韶筠愣了一下:“你看见我了?”“你同一个男人在一起。”池漪面无表情说。谢韶筠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好在池漪是理智的,她把话题带回来。“我在山棉县待了十五天。”“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池漪问。“没有啊。。”谢韶筠装蒜答。池漪根本不跟她来这一套,用陈述的语气告诉谢韶筠她去调查了户籍:“你走丢那一年,六岁,不是五岁。”谢韶筠没有那一年记忆,不做评价,点头示意池漪继续。“简晴告诉我你不是1号,不过我相信证据。”池漪盯着谢韶筠眼睛,确认问:“你是吗?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灯光下,谢韶筠抬起头,直到这个时候,池漪才猛地察觉到谢韶筠瘦的有些可怜,下巴尖尖仿佛低头能戳到手。下意识想去摸谢韶筠的脸,但被谢韶筠避开了,池漪的手指顿在半空。“不是。”谢韶筠诚实的回答了池漪的问题,然后叫池漪等一下。她从房间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和一块鹅暖石。谢韶筠把两样东西摆到池漪面前,然后告诉她,“笔记本上了锁,我没有打开过。”“还有石头,搬家的时候,磕破一小块,这些全部是从简晴房间找到的东西。”池漪没有继续看谢韶筠了,她取出缎面的手帕擦拭笔记本上的灰尘,擦完了再去擦鹅暖石,石头被磕碰过,有缺口,池漪很珍惜的揣入兜里。谢韶筠窝在榻榻米中,不想看她。熏染暖意的温度中,眼皮很重的耷拉着。于是当池漪抬头,看见谢韶筠漫不经心昏昏欲睡的反应时。池漪推倒了面前的茶炉,揪住谢韶筠的衣领,把她摁在榻榻米里,谢韶筠很愿意配合她,闭上眼睛等待挨揍。却始终没有感到痛感,池漪的呼吸喷洒在谢韶筠脸上,叫她很不舒服,她只好掀开眼皮,去看她。池漪也在看她,两片柔软的唇瓣紧抿问:“既然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要说?”无论离婚是什么原因,骗婚最大的受害者是池漪,谢韶筠不可能像对待简晴一样,毫无愧疚之心的对待池漪。眼下事已成定局,谢韶筠能想到的唯一补偿池漪的方式,就是让她找回心目中真正的白月光,并HE。谢韶筠心虚地挪开视线:“以前不说,是因为我心思卑鄙,想占有你,现在说出口,是因为要离婚了。你以后如果能跟简晴重归于好,也算功德一件。”除了最后一句违心的祝福外,谢韶筠没有说谎,她对自己骗婚的事情供认不讳。言毕,乖觉的把脸凑到池漪更近一点的距离,诚恳认错道:“你实在气不过的话就动手吧,只有今晚可以。”手边的茶杯里,浮沉的一片茶叶打着旋儿的落下来,吧嗒,池漪仿佛听见茶叶坠入杯底,很沉很重的一声脆响。“所以我是你口中不要的那一类东西。”池漪这样形容自己,谢韶筠已经感到坐立难安了。唇瓣用力抿着,池漪语气是淡的,对谢韶筠说:“因为不要我了,所以你把我还给简晴,好物归原主,减轻罪恶。”“别这样形容自己。”谢韶筠嗫喏了下唇瓣。“那要怎样形容,你还要我?”池漪没有错过谢韶筠任何一丝表情,她逼着她,细细的手臂支在谢韶筠身体之间,挨得近,谢韶筠又想吐了。她看着池漪虚张声势的越靠越近,为了以防满腔铁锈味儿的血液喷的池漪狗血淋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