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 “你怎么说话有鼻音？” “……没有。” 季凡灵愣了下，切出qq，看了眼微信消息：“他没有找我啊？” “在哪见？”季凡灵的思绪还在迟钝中，“他找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自己约我。” 周穗着急死了，对着手机大声重复，用力地咬字，“他托我、约你、七点、见面！地点你知道的！” 时间飞快地倒流，回到了高三那年平平无奇的课间。 她打开日历，看到今天的日期。 她死去的那天。 “还有一句还有一句！” 季凡灵眼眶一酸，低声答应：“我听见了。” 这么多年，周穗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这个问题。 “……我们的天台。” 订单还没有发送出去，就听到一声低沉的鸣笛。 季凡灵坐进后座，陈师傅贴心道：“我也不清楚您什么时候出来，一直停在路口，还好喊住您了，万一错过就糟了。” “我知道，”陈师傅笑吟吟地掉头，“就是来接您去的。” 季凡灵看着窗外的大雨，又看着手里攥着的手机。 她去这件事本身，要比为什么去，要重要得多。 她引用了，傅应呈给她发的第一条消息。 c：【为什么没有来？】 2024年11月8日。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驶下高架，汇入车流，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 因为规划问题，道路其实并不宽阔，一到晚高峰，公司附近就开始拥堵，更何况下了大雨，红色的车尾灯在雨幕中如火烧云般亮成一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分针一点点推移，从六点五十，变成六点五十五，再到六点五十九。 “没办法，堵死了，”陈师傅叹气，“这条路就这样，堵就堵一点，傅总说会一直等着您的。” 她知道的。 “……可我不想让他等了。”季凡灵喃喃地说出口。 陈师傅没喊住她，拍着额头，苦笑道：“……怎么跟傅总一样。” 女孩撑开伞，一头扎进了雨里。 乌云黑压压地聚积在空中，光影像蒙上一层灰色的滤镜，将整个世界映成黑白两色，宛如凝滞的默片。 好像时间开始逆着风倒流。 她拼命地跑，好像这样就能追上他们之间错过的十年。 可是伞骨已经往反方向折去，她气恼地推拉了几下伞柄：“别这样……这破伞，别出岔子了……” 一步又一步。 奔赴这场，她迟到了十二年的约会。 电梯门打开，随着门缝扩大，暴雨的声音又一次涌了进来。 耳边传来嗡嗡的杂音，分不清那是血流的声音，还是时间重新开始流淌。 周遭精心培育的茶花、兰花、月季和仙客来在争先恐后地盛放，掺杂着雨水的味道一起涌来。 仿佛在那站了很久，很久。 她喊。 他看见女孩站在天台上，长发束起，肤白唇红，明眸皓齿。 像是隔着整整十年。 …… 在法国的那场大雨里，她通宵跨国飞到他的身边，把手串带在他手腕上：“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吗？” 他们重逢那天的雨里，她奇怪地对上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少年傅应呈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那个没等到她的天台上。 …… “只要是你，来了就行。”